“嘉懋,我也有我的尊嚴。”相宜站了起來,將纖纖的手腕舉起,皓腕賽雪,一串鮮紅的手釧嬌豔欲滴,就像一團火焰燃燒在手腕處。紅珊瑚手釧有些大,請鋪子裏的師傅取了四顆珠子才戴著剛剛好,等她長大以後再加到手釧裏邊去。
“每次你送我東西,我感激,可又有自卑,你想過沒有?”相宜的眼睛盯住了紅珊瑚手釧,嘴唇邊露出了笑容:“這是我第一次花錢給自己買首飾,嘉懋,我很高興。”
嘉懋驚訝的望著相宜,在這一瞬間,她仿佛長大了不少,站在那裏就如一個成年的少女,有她的思想,有她的執念,一雙黑色彈珠般的眼睛裏,流露出自信與從容。
嘉懋讓步了:“好,隻要你高興就好。”
“多謝你,嘉懋。”相宜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終於算是走出了第一步,她不再是依附著嘉懋的小小女子,這一世,沒有他,自己也照舊要活得精彩。
夥計捧來了幾塊玉玨,相宜隨手拿起一塊羊脂玉,純白色裏透出些微微的紫紅,一看就知道是珍品,隻是溫潤的玉璧上卻刻著一個很俗氣的“福”字,將那羊脂玉的品級又拉低了幾分。
她笑了笑:“這般好的玉,卻刻個福字,實在煞風景。”
“這位小姐,你有所不知,這福字瞧著俗氣,可卻最是難得的,這人必須要有福氣這一輩子才好走。就像小姐這般福慧雙修的人,世間又能有幾個呢?”
金玉坊的夥計,早就練就了一副好口齒,再怎麼平凡的東西,在他們嘴裏肯定會不凡了起來。
相宜笑了笑:“那就這個罷。”
她將羊脂玉的玉玨托在手心:“嘉懋,我送你這塊玉玨,願你做個世上最有福氣的人。”
長寧侯府的長公子,長大以後會要襲爵,姑祖母從皇後變成太後,懿旨賜婚,夫人是工部尚書家的小姐,名門閨秀,這還不是有福之人?隻要她不再出現在他的生活裏,嘉懋的福氣就不會少,相宜笑著將玉玨遞了過去:“嘉懋,你怎麼了?不要?”
嘉懋沒有說話,一把將玉玨接了過去,係在自己的腰帶上,他穿著一件青色的長衫,那純白的玉玨掛在一側,顯得十分協調。
“好看。”相宜低頭瞧了瞧,抿嘴一笑,帶著連翹往外邊走,嘉懋追了過去:“相宜,你就不請我去翠葉茶莊了?掙了錢就不理睬我了?”
“你愛來就來,我又沒有捆了你的手腳不要你動。”相宜一隻手攀著馬車的橫杆,回頭笑了笑,眉眼溫柔。
嘉懋心中一喜,趕緊騎馬跟了上去。
今日來華陽見到相宜,忽然間發現她與原來的那個相宜有些不像,就如脫胎換骨了一般,眉眼裏露出了一種說不出的自信,也不再是那種帶著淡淡愁容的小姑娘了,她仿佛間長大了不少,有掌控自己將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