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世,我倒是有些興趣,可得好好去查查,看看能不能知道他是什麼人。”楊老夫人微微笑了起來:“我就是這般奇怪,若是有個謎麵兒猜不出來,總想著要知道謎底才好,若不知道謎底,我便是睡覺都不會安穩。”
茶園裏一片熱鬧景象,地上到處都是被踩得亂糟糟的茶樹葉子,好多都被踩到了泥巴裏邊去。和煦的陽光照著茶園,讓裏邊勞作的人全身都熱了起來,才揮了幾下鋤頭便停了手,先將身上的衣裳脫了下來掛在茶樹上邊,再繼續幹活。
“這茶園的東家可真是奇怪。”有兩人一邊在刨鬆茶樹下的泥土,一邊竊竊私語:“還過得兩個月就能摘新茶賣了,眼見著銀子要到手了,怎麼卻要將茶樹都刨走?這不是將銀子往水裏頭扔?”
“誰知道呢?”另外一個人趕著將茶樹搖得鬆動了些,兩隻手扶著那茶樹拚命往外邊拉扯:“我想著這東家肯定是銀子有多,要不是咋會做出這事情來。”他望了望那邊的楊老夫人,臉上顯出些奇怪的神色來:“那位老夫人莫非就是茶園的東家?可瞧著她穿著的那身衣裳卻不像。”
“還有哪個東家要親自到園子裏頭幹活的?也就你才會這般想。”旁邊那人嗤嗤的笑了起來:“隻怕是家裏窮得揭不開鍋,也隻能到這裏來混點工錢了。”
楊老夫人的頭發被包在一塊手帕子裏,穿著一身秋香色碎花夾衣,身上一件首飾都沒有,就連銀簪子都沒帶一件,瞧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鄉下老太太。相宜站在她身邊,也打扮得十分接地氣,徹徹底底一個村姑模樣。
“老夫人,這是在做什麼?”相宜望著楊老夫人手裏拿著的那一根枝條,有些驚訝,楊老夫人手裏拿著一把很是鋒利的小刀在樹枝上切出一個斜斜的口子,然後很快的將手裏拿著的枝條插了進去,旁邊玉竹玉梅拿著一些東西將那枝條包緊,然後用草編的繩子一圈圈的紮了起來。
楊老夫人拍了拍茶樹樹幹,見那枝條一點都沒搖晃,滿意的笑了笑:“這就是嫁接。”
“嫁接?嫁,出嫁的嫁麼?”連翹站在旁邊,也是一臉迷惑:“是因著從另外一棵樹上移了過來,就等於出嫁了?”
“你倒是個機靈丫頭。”楊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正是這樣。我將那邊長得好的樹枝移到這樹上,以後這樹上就有不同的茶樹葉子了,既能有那棵樹的優點,也能有這棵茶樹的特色。”
“啊,竟然能這般神奇?”相宜瞪圓了眼睛,這可是她頭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
“對,就是這般神奇。”楊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以後你要每天記載下這些嫁接了的茶樹的情況,等著我派的管事過來,你再將那些記載給他們瞧,他們自然就知道該如何打理了。”
“我一定會每日都來記載情況的!”相宜仔細看了看那新移上去的茶樹枝條,十分壯實,上邊的茶葉也已經長出了幾片小小的嫩葉來,這茶樹該是楊老夫人說的早芽種,以後她這茶園裏就能產明前茶了。
楊老夫人在相宜的茶園裏住了五天,帶著手下嫁接了十來畝的茶樹,替相宜將茶園規劃好:“現兒你這個茶園就分成幾塊了,一塊地是我帶過來的大紅袍與金駿眉的樹種,一塊是那一百畝的茶樹,現兒分出了一百五十畝,另外剩下的這一塊是要繼續清理的,今年還不著急一次清,等著製了頭茶以後再想法子去旁的地方買些好茶樹來。”
“老夫人,買茶苗會不會好些?”連翹是個小氣的,一心想替相宜省錢:“茶苗不過百來文錢就可以買回來了,茶樹可不止這個數。”
“這就看你們家姑娘的打算了,若是想買了茶苗慢慢種,過三四年也就能摘茶了,若是想著快些出貨,那就去買兩三年的茶樹好了。”楊老夫人笑著望了連翹一眼:“全是看你們自己,我隻不過是個建議罷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相宜咬了咬牙:“老夫人,我用成年茶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