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惘逐掙紮著想要起身反而被壓製的更緊,被堵住的嘴巴連含糊的音節也發不出,隻能無力的擺動著頭顱,祈求望著謝雙梧,希望她不要喝。
兩聲細微的脆響讓謝雙梧微微一顫,轉頭帶著絲絲希冀的望向薛書芹,奈何薛書芹卻好像大家都是個陌上人,剛才他沒有為她推擋那杯苦艾酒,之前他也未曾在生日舞會上為她調上一杯藍色的夢幻多瑙河。
薛書芹隻是在做一個調酒師的本分,依照顧客的要求嚴格按照流程給出雞尾酒,至於喝酒之人的悲歡離愁皆與他無關。
從頭至尾,他的眼光隻落在各種材料,雞尾酒,腳下的地麵。
這負手於後,低眉看地,脊背卻挺得筆直的姿態竟然和慕容瞭蹤如此的像,特別是側麵看去,那濃密睫毛略遮的碧藍,讓謝雙梧覺得自己看的是慕容瞭蹤。
然而定睛一看,又是那麼的不同,除了異曲同工般的冷清。所以才會生了期盼他會來救自己的心嗎?看著薛書芹,想著的卻是慕容瞭蹤。
隻是慕容瞭蹤怎麼會來?他若來,豈不是就證明了他是泄密者,隻有他與約瑟夫?吉諾維斯有關係才可能知道約瑟夫?吉諾維斯抓了自己。
隻是他若真的來了,他會救自己嗎?如果他已經選擇了背叛。
原來還是無法學會堅強啊!但除了偽裝堅強已別無他法了啊!
淡紅色的夕陽餘暉將絢麗的紅綠燈映射的更加幻彩迷離,握在手裏的時候,讓手也蒙上了層血色的綺麗淒涼。
紅綠燈,還以為隻是交叉路口的色彩更迭變化的交通管製設施,原來也指代了雞尾酒。
過馬路的時候無任對麵有多誘惑,都要嚴格的遵照紅綠燈的指示,若不然哪管隻是一次的犯錯,便也都可摧毀這生了。
可是這紅綠燈本身就是個錯誤,它色彩絢爛的直直灼人眼球,隻是卻不得不喝。明知吞噬它滋味的同時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慕容瞭蹤,慕容瞭蹤,慕容瞭蹤……
謝雙梧不知道為什麼,隨著酒杯的湊近,自己會一聲聲的在心底呼喊。
也許是這酒精的氣味讓她想起第一口酒,那時沒有背叛,那時連憂愁都帶著酴醾花香。
又或許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尋找依靠,希冀著慕容瞭蹤能來救她。
難道真的為了不願再承受這蝕骨般的思念,寧願真是是慕容瞭蹤泄露了文件上的商業機密嗎?
還是說無任如何,隻想見他。甚至於更害怕他不來。若他不來,也許泄密的另有其人。
而他,連工作也辭去了,無情的揮刀斬斷了所有的聯係,隻有他泄了密,才能和謝氏繼續糾纏下去。
微微抿了一小口,辛辣的味道在舌尖燃起,心撲通撲通的狂跳著撞擊著胸口,謝雙梧能清晰的感受到每一下,卻無法理清是這酒的緣故,還是慕容瞭蹤的緣由。
“嗯,這杯紅綠燈看來你是調的失味了,怎麼這般的苦澀?”淺呷了口,約瑟夫?吉諾維斯皺眉道。
薛書芹眼瞼微微一顫,眸光微轉正欲尋找理由時,約瑟夫?吉諾維斯繼續道:“不過也是,你的調酒技術怎麼能和她相提並論呢?我記得她說過她若是想做好一件事,那麼她必定做的很好,因為她有很多很多的時間。那個時候我不了解,以為她是在自豪,可是後來我終於明白了,她隻是寂寞,隻是……在恨。”
沒有去注意謝雙梧沒有繼續喝,約瑟夫?吉諾維斯一口一口的慢慢細細的喝著杯中剩下的紅綠燈。
嚐嚐看苦艾酒的要求其實隻是陪我喝酒的變型吧?隻因為不願意再次將陪我喝酒的話出口,怕讓人覺察到其中的渴望。
他的明白是不是因為他也是在寂寞,在恨?
看著約瑟夫?吉諾維斯褪去了鋒芒與危險的碧眼,謝雙梧忍不住猜測到。
謝惘逐看到約瑟夫?吉諾維斯自顧自的喝酒不再逼謝雙梧喝酒,也僵住了身子,唯恐一動,就會引起約瑟夫?吉諾維斯的注意,從而讓約瑟夫?吉諾維斯想起謝雙梧的存在。
就像突然間被時空被施下了奇異的魔法,眾人被按下暫停的按鈕,默然幻化為一副傍晚餘暉中的背景油畫。
唯有約瑟夫?吉諾維斯一個人喝著酒。
“來,過來陪我喝酒。”約瑟夫?吉諾維斯的話語再次在耳邊響起,失去了驕狂的色彩。
寬厚的手中,水晶杯裏絢麗的液體還殘餘了一點,隻要一小口就能喝盡。可就在約瑟夫?吉諾維斯薄唇再次觸碰到杯沿的時候,門被轟然踹開,打破了一室的靜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