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吉諾維斯最討厭的就是看到這張和慕鱗相似的臉,還有這雙和自己相像的眼睛,每一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就像是在宣告著慕鱗奪走了他的拉法葉,永遠的。
約瑟夫?吉諾維斯最憎恨的就是見到這好似什麼都不在乎的神色,卻偏偏就是這樣的表情,獲得了爺爺全部的寵愛,甚至連對自己的那份愛也給了他。
從父母雙亡,連拉法葉都自投大海後,為了這一點點的溫情,自己就要不斷的拚搏不停的接受訓練才能等到爺爺的一點關懷。
可是他呢?什麼都不用做就得到了,隻因為她是拉法葉的孩子,隻是如此,即便他甚至連人都不是。
可是他卻對此棄之如敝屣,一臉的淡漠。突顯得自己是多麼的可笑、可悲、可憐……
來不及躲閃或是不願躲閃的薛書芹白淨的臉上被碎片劃出了道血痕,淺淺的沒有血珠滴落,就像薛書芹背在身後的手心,那裏也有一道劃痕。
那是握著玻璃碎片的時候不小心握的重了,因為那是突然設想如果來不及謝雙梧會不會出事,如果誤解了慕容瞭蹤在舞會後,躲在偏角裏看著樹影中一襲白衣的眼神怎麼辦。
又或者是潛意思中自己對自己懦弱的懲罰,想保護謝雙梧居然隻是以自己不受到傷害為前提之下。
就像那時告訴謝雙梧的真名,也是在看到謝雙梧快要被舞會上的人群淹沒的時候才衝出了口。
指甲陷入了手心的劃痕,薛書芹感覺到傷口被撕的更開,有溫熱的血流了出來,多多少少的帶了點溫暖,雖然這溫暖在流出來的時候就被海風帶走,可是絲絲撕裂的痛依舊持續著。
“謝雙梧是我請來的客人,我自然會盡地主之誼的保護她不受到傷害,恐怕不需要勞動你的大駕,而且如果真的有什麼危險,恐怕也不是你能救的。”
雙手放在翹起的二郎腿上,約瑟夫?吉諾維斯淡笑著說道,宛若一個涵養極好的雅致貴族,似乎剛才的憤怒隻是幻覺。隻是眼中閃爍著的暴戾讓人無法忘記他美國黑手黨真正掌權人的身份。
“請來的客人?以捆綁的方式邀請他人是你獨特的愛好呢?還是黑手黨的風格?”瞥了眼被結實捆綁的謝惘逐,慕容瞭蹤將謝雙梧往自己的身後推了推。
“你是在生氣嗎?”約瑟夫?吉諾維斯在注意到慕容瞭蹤有些瞪著自己的眼睛後,心情甚好的往後靠在沙發的靠背上。“不過你是因為我將你綁來而生氣呢?還是為了我對你心上人沒有禮貌而發火?”
“我沒有心上人。”慕容瞭蹤偏頭避過約瑟夫?吉諾維斯打量的視線,語氣平淡的說道,往後抓著謝雙梧的手顫了顫,握的更緊。
海風輕拂,慕容瞭蹤有些淩亂的發絲微微飛揚,在謝雙梧的臉上纏綿留戀不去。當別人都歎息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時,謝雙梧在此刻突然間很像問問,無情到底是誰。
落花隻是花萼承托不住,在枯萎的時候飄落了下來,飄向何方不過是風的推送,而流水雖不言,卻載著她,即便她沉了,也將落花擁在懷中,直至時光將落花磨移殆盡。
那這發絲呢?這握著自己的手呢?是落花的無意,還是流水的不言。
望著慕容瞭蹤的後腦勺,謝雙梧想問,卻不知道在慕容瞭蹤撇清一切後要如何出口。
突然間謝雙梧發現慕容瞭蹤黑色茂密的發絲的形狀有些奇怪。是頭發淩亂的緣故嗎?還是說慕容瞭蹤可能頭型就與別人有些不同。
唯一一次和慕容瞭蹤靠的向今天這麼近,是他來借裙子,那時沒有注意到他的頭型。
而之前和之後,在謝雙梧的記憶裏,慕容瞭蹤是個有潔癖的人,總是和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白綢手套從來未曾見他脫下,想到這裏,謝雙梧低頭看了眼手臂上的手,果不起來,就算手套沾滿了汙垢,也還是沒有脫下來。
謝雙梧失落的垂頭,卻又突然間轉頭看著慕容瞭蹤握著自己手臂的手,終於明白心中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
如果慕容瞭蹤是因為潔癖而帶著手套,那麼此刻的手套上黑一塊紅一塊的,會比不戴更髒嗎?
“是嗎?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對誰如此的關心過,連我告訴你爺爺生病了,想要在死前看你最後一眼的時候你都毫不遲疑的轉頭離去,可是現在為了她,嗯,我可記得讓人把你捆起來的時候特地吩咐過他們小心點,別把爺爺的心肝寶貝給傷到了,否則他們的下場就讓他們自己想象的。”約瑟夫?吉諾維斯下巴輕揚,示意了下慕容瞭蹤腕間細碎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