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升起的朝陽透過落地窗鏤空的窗簾,在雪白的床鋪灑著滿滿斑駁的細碎光印。
意識遊離在半夢半醒中的謝羽飛早就感覺到光亮在眼皮上的嬉戲,隻不過他依然不願就此睜開雙眼。
他貪戀著舒適溫暖的被窩,還有胸口的略微的沉重感。
是不是該換個窗簾呢?這樣就可以再睡得久一些。淺笑著低頭,果不其然見到魚無淚又一次將自己當做了枕頭。
如編貝的牙齒輕咬在紅嫩的唇上,顯現著一條淡白的咬痕。再看身邊淩亂的床鋪,謝羽飛皺起的眉間裏滿是不忍的憐惜。
值得嗎?謝羽飛心中疼痛的歎息。
撩開魚無淚隻能隱隱看到藍光的烏黑發絲,發間魚鰓的輪廓還很清晰,開合處已經頭皮連為了一體,不再像以前一樣,會無意識的輕輕開合著。
再也不能與魚一樣在海底自由的暢遊了,海水對於魚無淚也如對人類一樣,會剝脫掉生命。
茅家希望和謝氏聯姻的消息被謝氏的股東們得知,紛紛打來賀電,但誰知自己給予的恢複是他的確將要結婚,隻是新娘不是茅家的千金小姐。
是哪家的?他們急切的詢問。而不是是誰?
女子的父母,身後的實力才是他們所關心的。至於本身,他們無所謂,他們算計的隻是能從這場婚姻中得到多少的好處。
是一個孤兒,魚有淚,我的摯愛。
是的——孤兒。
一個人的存在必定會有父母,會有親人,還有從小到大的認識的人。與其去偽造那麼一堆,不如直接表明魚無淚是一個失去所有記憶的孤兒。
與其費心掩蓋所有可能被人抓到的破綻,不如就讓這件事從來沒有過。
或許孤兒的身份對於股東們是個刺眼的存在,可是那又如何?如果不將他們的意見當做意見,不就什麼事也沒有。
當然謝羽飛也不否認,他確實是有其私心。
魚無淚是他一個人的,他不希望突然間多出魚無淚所謂的人類父母來跟她搶奪。
更何況再也回不去大海的魚無淚在陸地上確實就是一個沒有親人的孤兒,連過往的朋友也失去了。
想到這裏,謝羽飛伸出食指輕按魚無淚的下巴,將紅唇從貝齒中解救出來。
別人說他為了一個女人,拋棄了江山。可是如果江山需要摯愛來換,那麼這個江山要來何用?而且魚有淚為了他,已經放棄了整個海洋。
他能給她的,就是給予他所有的愛,包括父母的,親人的,朋友的,還有愛人的。
感覺到謝羽飛的凝視,魚無淚螓首噌著謝羽飛的胸口睜開了雙眼,剛好對上了謝羽飛的視線。
“餓了嗎?”謝羽飛伸手隔空摩挲著魚無淚半合眼簾中的黝黑瞳眸。
魚無淚睡眼惺忪的點著頭,探入謝羽飛的脖頸間。
雖然謝羽飛很享受這種耳鬢廝磨,脖頸相交的旖旎纏綿,但是想到魚無淚的點頭,也隻好起身著衣後抱魚無淚下樓。
他不想讓魚無淚挨餓。
剛將魚無淚安置在椅子上,廚師便從廚房出來向謝羽飛詢問要吃什麼,視線卻越過謝羽飛細細的打量著一身長裙的魚無淚。
以前魚無淚和謝羽飛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大家都沒有太在意。畢竟大家都認為有錢人哪一個不是見一個愛一個,而謝羽飛簡直就是有錢人的代表。
之後又見到魚無淚不是坐在輪椅上,就是被謝羽飛抱著,從而大家推測魚無淚是一個雙腳不便的殘疾人。
因此,雖然眾人都不得不說魚無淚確實很美,但誰也都沒有對魚無淚太在意,認為不過隻是滄月島一個過客而已。
可是誰知道,最新消息竟然是謝羽飛拒絕茅家大小姐,而且正熱火朝天的準備著和魚無淚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