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的生命有這麼一個重要的人物。她的一眸一笑總是會牽絆我的心。她的音容笑貌時常在我的心間回蕩。
我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兄弟,大她一歲,自小便與她一同長大。我一直深愛著她,但卻不知該從何與她說起。
幼時的某個初夏,星光熠熠,杏花微涼,她的眼睛閃閃發光。我們相依相偎地靠坐在杏樹下,她說好要在長大後嫁我為妻。我何其欣喜。在心中想了無數次我迎娶她的時刻,十裏紅妝,舉國同慶。
我等了她十六年,也守了她十六年,終於盼到了她及笄的那一天,過此之後,我便能送上萬千娉禮,風光迎娶。
可是造化如此弄人,她在上一秒許諾要嫁我為妻之後,下一秒便愛上了另外一個男子。那個男子,恰好是我胞兄。從小到大,我的東西他必定會搶走。所以我好怕,好怕連她也守不住。我以為她會留在我身邊的,可是我錯了,是不是因為我太過自信了,有的時候自信過頭也會致命。
她找到了我,因為她還是知道了那個男子是誰,她來求我幫她“巧遇”太子。她知道的,我深愛她,必定會幫她。後來,我妥協了。
聽聞皇上下旨賜婚太子與將軍府的那一刻,我仿佛跌入了萬丈冰窟,痛到窒息,心在滴血,卻欲哭無淚。
她出嫁的很風光,一如我曾經想象的十裏紅妝,舉國同慶。那天的她好美,美得不切實際,仿佛不食煙火。
看著她出嫁時的笑顏如花,我隻能默默的給她祝福。我的你,從此再不會是我的。
我不知為何如此心痛,她大喜之日,我本應為她高興的不是嗎。奈何心中有萬針刺痛的感覺?
為什麼我感覺有一種突如其來的窒息感,為什麼我感到如此無力,是因為我的心在痛嗎?是因為她離開了我成為了別人的妻子了嗎?是因為我這般差勁連自己深愛的人都挽留不住嗎?
為什麼,為什麼天下人都在嘲笑我,為什麼,為什麼我已為你備好紅妝十裏,你卻還是成為了別人新娘?
可是我不是應該為你祝福的嗎?我不是應該替你高興的嗎?為什麼,為什麼看著你上他花轎的那一刻,心開始止不住地顫抖?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流淚?我從不知眼淚為何物的!
後來她的婚宴我也沒有去,隻是在旁人口中聽他們偶爾說起,她的婚拜典禮多麼盛大。其實我也不是不想去,僅僅隻是因為我怕我會忍不住想要搶走她,我怕我忍不住會去毀了她的幸福。
於是我拿著一壇酒,趁著月光,一個人在路上東倒西歪地慢慢走,卻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我和她幼時起誓的那棵杏花樹下,今年的杏花開得真好,竟然比往年要鮮豔奪目幾十倍,紛紛擾擾地掉下來真好看,就像她婚宴上頻頻的煙花。
不知不覺,我已經喝完了一壇酒,已經醉地找不到來時的路,但是竟然出奇的沒有人來尋過我,也許是因為他們都沉浸在她和他的喜悅裏,又怎會有人來記起我這麼一個閑散無用的人?所以我獨自在那裏留了一整晚。
後來我和她的聯係也越來越少,隻是偶爾見麵還是會有點頭之交。隻是當年情誼,早已是黃鶴一去,再不會有。
後來聽他們說起她在宮中三千寵愛在一身,所以他便安心了,隻要她幸福便好。
一代天子一代朝,太子即位後,她卻不是皇後。當時我好慌,好怕她遭遇不測,後來輾轉打聽,才知她的家族滿門已入獄待斬,而她也已經被剝去太子妃頭銜,進入了冷宮中。
當時我的心好痛,我捧在掌上的人,卻被人如此相待。我發了瘋一般地衝進宮中,隻想著見她一麵。可是我的那個同胞哥哥卻嘲笑著禁了我一年的足。
可是她是我心尖上的人啊,我怎忍心棄她不顧?我時時尋找機會偷偷潛入冷宮中,隻為了再聽聽她的聲音。我也偶爾給她帶些她喜歡的糖和零食,她也總是歡喜地接過。
後來當我問起她是否後悔愛過他時,她竟然衝我吼。為了另一個男人衝著我吼,我當時整個人都如同碎裂了一般,找不到魂兒也聽不見聲。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王府,後來再也沒去見過她。
終於有一天我去到宮中,求他放過她。他說隻要我死,她便可活。我笑了,隻要她好,我什麼都願意。死,又有什麼關係。我活著就是為了保護她。
我在她府上送去了一罐糖果,命人放在她閨房裏。希望她看見的時候會想起我。這可是她最愛吃的糖果,她曾經說過。我給她買糖果,她便嫁給我的。
我不知道她在我死後會不會想起我,會不會一直記得我。我不知道她會不會知曉我已不在而為我哭。
但是別哭,我到時候已經沒有力氣去為你擦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