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春分
阿遙,生日快樂。
葉桑從冷冷清清的黃山火車站走出來,打開手機,給肖遙發了條短信。去年這個時候,肖遙還在嚷嚷著要葉桑陪她去黃山看西遞宏村,葉桑實在不明白熱愛過山車一類極限運動的肖遙會喜歡這種寧秀的小村莊。也對,肖遙,一直是個讓人捉摸不透、不斷給人驚喜或者驚嚇的女孩。看了看時間,早班車還沒發車,思緒慢慢回到初次見到肖遙的那個夏天。
2008年,9月
高中開學第一天,悶熱的天氣,煩躁的蟬鳴,葉桑滿心不情願地被葉森領到高一(7)班教室門口。
“別太悶了。”葉森摸摸她的頭,把她推進了教室。隨便找個靠窗的座位坐下,打量下旁邊的女孩。齊耳短發,大眼圓臉,簡單的t恤馬褲打扮,神情卻看著有點冷淡。
“你好,我是葉桑。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轉頭看她,微微一笑,眼裏的冷淡漸漸消散,“我叫肖遙。”
簡單地聊了幾句,發現以前也是校友,隻是不太熟悉,印象裏經常在年級前五十的排名榜看到肖遙的名字,估計是勤奮學習的乖乖女吧,但又比自己聰明的多。
葉桑初中三年多數時間都用來追趕葉森的光輝事跡,奈何葉森太強大,葉桑苦學多年終於明白笨鳥再努力,要是碰到隻又認真又天才的大鵬也隻能認栽,永無出頭之日。
前座一個紮著蓬鬆馬尾的女孩扭過頭來,“hello~我是林笑笑。剛聽到你們在聊,你們這種老校友真好,我是從外地專門過來上學的。”人如其名,林笑笑有一雙亮閃閃的笑眼,嗓門很大,一看就是個活寶型人物。
正聊著,旁邊的椅子被拉開,嬌小的個子,半長不短的頭發,熟悉的麵孔出現在眼前。阿刀,大名陳凱拉,以前的車友,坐公交見麵會簡單地聊幾句,談不上熟絡,記憶裏是個有點小憂鬱的文藝女。
“好久不見,沒想到高中竟然一個班。以後可以繼續一起聊福爾摩斯了。”陳凱拉習慣性地把她那尖尖地下巴擱在葉桑的肩膀上,疼啊~葉桑習慣性地保持緘默,這就是為什麼總是叫她阿刀的原因,刀一樣的下巴。
鈴聲響了,女孩們停止了聊天,一個個子不高、體型瘦弱的中年男子進了教室,“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叫管仲……”
新的學校,新的班級,新的老師同學,好像也沒想象中那麼壞嘛。葉桑掃了一眼四周,滿意地想著。
軍訓。
葉桑第一天對高中生活的美好幻想迅速在操場毒辣的太陽的暴曬下迅速蒸發了。站軍姿,踢正步,拉歌,葉桑覺得自己身心受到了極大的摧殘。想起去年還在嘲笑葉森太奶油小生,軍訓曬了那麼久都曬不黑,現在葉桑隻能默默對自己光速黑化的皮膚默哀。
好不容易挨到了原地休息時間,葉桑看著身邊沒什麼表情的肖遙,忍不住開始搭話。
“肖遙,你喜歡看什麼書啊?”
“我特崇拜金庸,新武俠的滄月也不錯。”
自詡飽讀詩書卻從來不看武俠的葉桑犯難了,再接再厲,又換了個話題。
“肖遙,那你喜歡聽什麼歌啊?”
“宇桐非我最近比較喜歡,不過最愛beyond啦~”
葉桑再次愣住了,beyond感覺是好遙遠的名字了,宇桐非更是完全沒聽過。優等生的世界原來這麼奇特啊,全是無法溝通的概念。
“不過,葉桑啊,昨天送你來的那個男生是誰啊?”肖遙難得的主動搭話,挽回了沉默的局麵。
“他啊,我哥,葉森,也是我們學校的,比我們高一屆。”
“原來是你哥啊,小夥子長得不錯。”肖遙笑起來時淺淺地咪起眼睛,像一種可愛的動物,葉桑一時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原來女孩最大的共同點和最好的話題就是八卦啊。葉桑得出這個結論。
在接下來的休息時間,葉桑向肖遙痛訴了多年來她生活在葉森陰影下的悲慘遭遇,肖遙默默地表達安慰與同情。
“其實我也有個極品哥哥,但關係沒有你那麼近,我表哥楊蕭是那種一邊整天吊兒郎當一邊永遠拿高分的存在。你哥是用各種成績獎勵壓你,我哥是用各種玩各種混讓我眼紅。”
“我們也沒那麼近,反正我最煩我哥,他就是我的對立麵,我對你哥到是感覺好崇拜啊。”
肖遙端詳了下葉桑的臉,假裝認真地說:“你們的確挺相反的,一點都不像。”
“你這是打擊我的長相還是打擊我的學習啊……”
軍訓依然讓人痛苦不堪,不過,葉桑感覺和肖遙更熟絡了些,有點像,打開了一份給人驚喜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