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的血!”
鳳兒怔怔地抬起了頭,眼神的另一端,有他那深得令她戰栗的眸子,帶著強烈的吸附力,直直地將她帶進了心顫的深淵。
如此凝重的眼神讓她近乎戰栗得無法凝視,倒是那鮮紅的痕跡卻是觸目驚心,瞬間透過他的緊閉的指縫,蔓延出猙獰的弧度和藤蔓,緩緩彙聚成滴,滴答滴答,如水漏,在她的眼中幾乎靜止般地滑落,然後碎裂在花紋模糊的地毯上,僅瞬間便被吸附殆盡,唯留下那深刻的印記無法消退。
蒼白的臉,失神的眼,她的心裏還有沒有他!
傲的眸子屏住了,捂住胸口的手帶著鮮血的猙獰,猛地探到了鳳兒的脖頸之間,緩緩站起的他以他那絕對的海拔優勢居高臨下,在讓自己緩緩站起的瞬間,連帶著將她也一並拎起,襟口束縛著她脆弱的呼吸,近乎疼痛的感覺死死地割裂著她的咽喉,但這些卻遠遠不及他猛地用力地瞬間,自己臉部撞擊的疼痛混著他胸膛上的血液黏糊了眼前的一片鮮紅,骨頭欲裂的後背被他的另一隻手緊緊地束縛,死死地摁住。
如此強烈的衝擊在撞暈了鳳兒的思考能力的時候也震碎了他的疼痛神經,悶哼之聲被噎在了他的喉管處,痛苦成了他臉部扭曲的弧度,傷口的叫囂讓血液的凝滯有了洶湧的理由,狂猛而出的瞬間,腥味帶著鹹澀衝進了鳳兒的鼻口,帶來一陣心疼的顫抖。
黏糊的臉,似被黏住般,已經無法離開他的胸膛,如雷般響徹頭腦的心跳之聲,緩慢而又深重地撞擊著她的耳膜,讓她幾乎出現了幻聽。
但是……
“放開我!”這樣下去你會痛死的,但是她沒說,她的臉上隻有厭惡,“你跟我什麼關係,憑什麼這樣抱著我,我對你的血暈,放開我了啦!”
鳳兒幾乎蠻橫無理的扭動,讓他的胸口溫熱不斷,但他居然咬住了牙死不放手地將她困在胸前,聲音帶著隱忍的沙音,“是熱的。”
“嗯……”鳳兒微怔住,隨即道,“管你是冷的熱的,就算你死了也與我無關。”
“真的麼?”他的聲音沒來由的帶著微顫,擴散在鳳兒的耳朵裏卻成了無休止的折磨,但是,她發誓要狠心,發誓要與他陌路,所以她的心已經不該也不會動搖。也許是等待的時間很長,鳳兒的遲疑和思索成了傲心中難以化解的痛,他控製她的手愈發用力了,在近乎壓到她背上骨頭的同時,她的骨頭也近疼得就要爆破。
於是疼痛喚醒了她的理智,狠心讓她說了狠話,再不猶豫,“當然,你是我的誰,死了又跟我有什麼關係?”
“既然這樣……”傲的眸子冷沉一片寒潭,薄唇緊抿的瞬間,她猛的脫離了她的懷抱,頓頓地跌坐在地,痛得尾椎骨近乎斷裂,“我也放棄你!”
傲垂下的手還能看見血跡,鳳兒的心卻近乎空洞得沒有一絲分量。
他就這般離開,沒有遲疑地轉身,黯淡了他一身的黑衣。
她目送著他離開,卻沒有留下半字的挽留,既然不愛了,恨了,既然下不了手,殺不了他,陌路不識,應該是對自己和他的最好懲罰。這場冤孽的債,更多的時候,卻使人悲傷了罪孽的枷鎖,解不開,也無力解開。
鳳兒的身子沉默在了一片陰影之中,憔悴而又零落,亦如她那飄零的心扉,以及他離開時候無力的腳步聲音和踩在腳下的那斜斜欲倒地影子。
“小嫂子,小嫂子……”伴隨著刺啦的火折子點火的聲音,鳳兒的耳朵灌進來的更多還是媛兒的聲音,隨著燭火的漸漸點亮,整個黑暗的屋子才恢複了光明,走出黑暗的鳳兒,眼睛被光亮一刺,近乎閉上,伸手遮擋的瞬間,她看見了熟悉的影子。
“小嫂子……”媛兒眉頭深皺,就要緩緩坐下去,就在她的身邊,屁股為及地麵的瞬間,媛兒卻被她猛地探出手的動作給鬧的一驚一乍的,“怎麼了,小嫂子?”
鳳兒搖了搖頭,手心按住了上麵那一團已成黑色的血印,“你做這邊吧!”鳳兒的左手拍了拍自己左側,媛兒雖疑惑,卻也順應地坐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