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漸漸浮起了一絲淺笑,宛若夜色中緩緩綻放的百合,不經意間,就流露出撩人的芬芳,段雲謹隻是怔怔的看著她,不知道為何,他看著她,總是很容易出神,恍惚間覺得她這樣的風情,他是在哪裏見過,可究竟在哪裏,他卻想不起來了……
“你可要知道,魏宏貪汙這麼多,那倉庫裏抄出來的銀子,嘖嘖,我聽說,可是比皇上的內務府還要多呢,這麼多錢,他要貪汙的神不知鬼不覺,可能麼,若不是被那個正直的禦史抓到了把柄,隻怕他還要繼續逍遙法外去,你明白麼?”她緩緩說著,嗓音低沉柔軟,似乎可以看見那幾個音符在她喉間婉轉回蕩。
那雙狹長漆黑的水眸,仿佛月光下波光瀲灩的奇異湖水,閃耀著動人心魄的美,段雲謹一對上那雙眼,就似乎著了魔一般,要被吸入到那深不見底的黑色中。
隻是,她的話,也成功點開了他的疑惑,對於皇上為何要下令禁止百官再彈劾魏宏這一事,他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剛剛她說的,官場上,官官相護,大家誰人不貪點,明麵上不說,可底下都心知肚明,若是再繼續深入下去,隻怕要牽扯出別的官員,引得官場上人人居安自危,倒時候有人可能為了自保,不惜詆毀他人,可要攪的朝廷一團糟,說不定還會引起民心不穩,社會動蕩呢,輪到這一點,他的確沒有皇上想得遠,可是,他看著無憂還在咂著嘴喝酸梅湯,一副小女兒嬌羞可愛的樣子,可就是這樣一個可愛嬌小的女孩,卻能一眼看出問題的所在,一針見血的指出來,眼光之犀利,不是一般常人,怪不得,她會是夜皇虛位以待的皇後。
果真是個可以和男兒並肩的女人。
“而且,對於王爺之前的擔心,無憂以為完全沒有必要,魏宏既然入了大牢,就已經是沒有了翻身的可能,你想想啊,這次百官彈劾這麼嚴重,為什麼呢,因為,凡是和他有牽連的人,都希望他快點死,畢竟,隻有他死了,這件事情了解了,他們才可以高枕無憂,皇上已經列下了他的七大罪狀,你放心,他死定了,畢竟,高位上的那個人也想他死呢。”
她揉著眉心,冷冷的說著,那個人還不是一樣的怕他把他的秘密說出去,他現在在百姓心中,可是個睿智仁慈,英明寬厚的好皇帝呢,若是被揭穿了竟然為了一己之私,貪戀忠臣家的嬌妻,竟然這出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隻怕,他也遲不了兜著走呢,她算是看清了,這些人表麵上一個比一個會裝,裝出一副君臣同樂的樣子,全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夥,背地裏,還不知怎樣齷齪呢。
段雲謹越往深裏想,越覺得無憂這句話說的別有深意,越發對她感覺到佩服,隻是,他想的倒是和無憂想的不一樣,他想的是他的皇伯父平日裏是最愛奢華的一個人了,隻是,也是極其好麵子的,他記得皇伯父五十歲壽辰的時候,其實是很想大辦的,可是有礙於不能奢華加重百姓的負擔,於是宣布說一律從簡,那個時候,魏宏自告奮勇前去布置,把壽辰辦的風風光光,而且,皇伯父最愛的一座價值不菲的琉璃編鍾,也是魏宏獻上的。
想來,這些年,魏宏可沒有少獻上一些好東西呢,是以一直聖眷不衰,隻是,若是清查下去,隻怕他的皇伯父也榜上有名吧,怪不得皇伯父要下這樣的命令,他是一心陷入了魏宏竟然通敵賣國陷害染兒的父親這裏去了,倒是沒有無憂這個圈外人看的清楚。
其實,如她所說,哪用得著他再去添磚添柴,魏宏都會死定了的。
“郡主,你……你胡說……”之前才燃燒起來的希望,一下子就被她的幾乎話輕言細語地撲滅,琳琅此刻隻覺得心裏一陣喜一陣悲,隻覺得人痛到了極致反而從那極致的疼痛裏彌漫起了一絲悲憤的暗火,不知不覺,就化作了怒火衝天,她想也沒想,就衝著無憂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