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一身妃色華服,三千青絲用發帶簡單束在頸後,又使得她身上逼人的氣勢柔和三分,一張俏臉粉黛未施,卻櫻唇微紅,那雙眼睛燦然熠熠,眨眼間明亮的似乎有碎裂的星辰跌落出來。
一身氣質,端得是個端莊大氣,即便是當眾被掀了帷帽露出了真容,亦無懼無畏,隨性的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蕭離疏幾乎還能在她眼裏看見三分不屑。
與驚慌失措瑟瑟發抖的蘇珂,高下立判。
隨手將帷帽丟給跌坐在地上半天起不來的好二姐,蘇珂忙戴上了,蘇掩這才轉身踱步往前撿起了自己的帷帽,伸手拍了拍莫須有的灰塵,這才戴上,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步履之淡然流暢得讓人咋舌。
在蕭離疏麵前,不存在淡然兩個字,因為沒一個人是不怕他的,偏生,這姑娘做到了。
這般膽識和氣度,連著蕭離疏自己都不由得暗自斂了眉目。
有意思。
又舉起了手裏的鞭子,指向剛戴好帷帽的蘇掩,眼神卻瞟向依然跪著的蘇持遠:“看來蘇相,連本王都不打算放在眼裏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蘇掩嗤笑一聲,眼底不屑都遮掩不住了,“懷王殿下一非國君,二非儲君,我爹爹堂堂一國宰輔,憑什麼要把你放在眼裏?”
大廳之中聞言頓時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臥槽,這娃不是想救她姐,這是想埋了整個蘇府啊!
敢惹懷王?想誅九族啊?
唯獨蘇持遠卻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暗自一笑脊背都忍不住直了三分,阿掩這孩子,好的不學,狐狸氣度倒是在他身上學了個七七八八,隻要她開口,怕是連懷王殿下這尊煞神也奈何不得!
這話,是直接就給他扣了個謀反的大帽子啊。
“爹爹前幾日剛敕封了丞相一職,懷王殿下今日就來砸場子了,是對皇上下的聖旨不滿呢,還是對皇上本人不滿呢?”蘇掩眯著眼,眼底醞釀著危險的氣息,動蘇珂沒關係,她倆有仇,樂得在一邊看戲,可動蘇家父子,就別怪她嘴下不留情了。
然而蕭離疏卻眯了眯眼,眼底醞釀著危險的氣息:“嗬,伶牙俐齒,本王今日,可是特地求親來的,連聘禮都帶了。”
蘇掩挑眉:“懷王殿下來求親,聘禮隻有一文錢?知道的是我家二姐姐配不上懷王,不知道的還以為懷王一身家當連份像樣的聘禮都拿不出來,我叫了街邊的乞丐來下聘禮,好歹能拿出懷王殿下的三倍呢。”
蘇珂聞言差點就吐出一口黑血來,她這話,表麵是諷刺懷王,可分明把她也羞辱進去了!
蕭離疏又笑的冷氣四溢:“本王可沒說,要娶她做正妃。”說罷瞥眼看了眼依然瑟瑟發抖倒在地上起不來的蘇珂,眉目之中盡是不屑和鄙夷,“憑她,也就隻能在我懷王府當個通房丫頭。”
蘇珂是真一口血要吐出來了,上席三位爺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削尖了腦袋想搶的女人,敢情在他那就是一個隻值一文錢的通房丫頭?
蘇掩憋了口氣,一下子沒忍住差點笑出來,她算是明白了,這位爺不止是來羞辱座上三位皇家貴客和蘇珂的,簡直就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現在很不幸,因著蘇珂的緣故,咬上整個蘇府了。
不過這位爺對蘇珂的態度,還是讓她很解氣啊。
在洛錦兒逝世,蘇持遠外出公幹的那一年裏,蘇珂是如何對待這位孤苦無依的三妹的,繼承了原主記憶的她可是清清楚楚,那已經不是熊孩子的不懂事了,那是奉了母命的殺人未遂。
而這樣的殺人未遂可不止一次。
蘇珂瑟瑟發抖,緊咬下唇,臉色煞白,她絕不會嫁給這個煞神!正妃她都不想嫁!更別說是通房丫頭了,她好歹是燕南城第一才女,又是相府嫡女,哪怕是太子正妃她都有資格!
憑什麼要給一個毀了容的殘廢當丫頭?
蘇珂壯著膽子向前跪下一行禮:“小女子不才,自知才疏學淺配不上懷王殿下英姿,還請王爺收回成命。”
結果懷王的鞭子就到了眼前,一鞭子打在她肩上,力量控製得正好,未曾傷及皮肉,隻將衣服打破,露出香肩一角,蘇珂尖叫一聲,抱著肩膀往後一倒,羞憤欲死。一旁白衣華服宛若謫仙下凡的蘇逝皺了皺眉,忙伸手一擋攔在蘇珂麵前,寬大的廣袖正好遮擋住了衣衫不整的她。
那煞神凜著眉目,笑容邪氣得可怕:“就是因為你配不上,才讓你做通房丫頭,我想,幾位皇侄,也是這個打算吧。”
上席上三人齊齊一震,這個人,果然是奔著他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