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微陽初升,蘇掩還沒睡夠呢,就聽房門被敲得梆梆直響,嚶嚀一聲扯過被子蒙住腦袋,然而依然不能阻止那些噪音。
“誰啊!一大清早擾人清夢!”
那門外有人答道:“泰安鎮府衙的,快開門,再不開門就踹了!”
泰安鎮府衙?
蘇掩這下醒了大半,慌忙道:“別踹別踹,我這就來。”
說罷就掀了被子要起身,結果一腳卻踩到了軟軟的地鋪,蕭離疏從地鋪的被窩裏探出頭來還打了個哈欠:“早啊,怎麼了。”
她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睡在床上,連忙問道:“你怎麼睡地鋪來了?”
“地鋪冷,床上暖和,所以就跟你換了。”蕭離疏坐起身來又打了個哈欠,昨夜冷得要死壓根沒睡好,這剛一睡著沒多久就又被這姑娘一腳給踩醒了,“外麵怎麼了?”
“說是泰安鎮的府衙,不知道怎麼回事,你快起來。”
蕭離疏哦了一聲,連忙起來,見自己的外衣還蓋在她被子上,想起昨夜她還穿著自己的衣服去後廚煮的麵,當下桀氣一笑,拿了那件衣服給自己穿上了,隻覺衣服上還有她的氣味。
兩個人收拾整齊了,這才過去開門,隻見門口站著好幾個穿著官服的衙役,手裏各自都拿著枷鎖鐐銬,領頭的捕頭麵色凶惡道:“蘇掩是嗎!涉嫌當街將洛氏母子活活打死,還不速速跪下受縛!”
蘇掩被驚得咳嗽一聲:“什麼!洛氏母子……死了?”
昨天雖然揍了他們一頓,可她叮囑過蕭離疏別下死手的啊。
當下悄悄拽了拽他袖子,貼耳過去悄聲問道:“你下手這麼狠的嗎?”
“哪有,我都給他們留了性命的。”
“你別是錯估了力道了吧?”
“不可能的,就算是被打死也得是當場就死了啊,怎麼會到第二天才死。”
蘇掩歪了歪腦袋,好像也是這麼回事,看昨天盧氏和洛武那一身的傷,真要死的話也應該是當場死亡吧,於是便向那捕頭問道:“捕頭大哥,那洛氏母子是什麼時候死的,我們昨日確實是打了他們一頓,卻並不致死的。”
捕頭語氣一橫:“半個泰安鎮的人都看見你們倆下手狠毒,還有什麼可辯解的?老老實實跟我們走,還少受點皮肉之苦!”
說著,手下衙役就拿著枷鎖往前一步,作勢要鎖她。
蘇掩感覺到身後傳來蕭離疏捏著拳頭咯咯作響的聲音,慌忙往邊上挪了挪,擋住他的身影,向那捕頭賠著笑臉說道:“捕頭大哥,您看,我們雖然是無辜的,可也不好讓捕頭大哥您難做不是,這樣,我們乖乖跟您走,您就別拿那鐐銬鎖我們了成不?反正我們也不跑,這一跑不就畏罪潛逃了嗎,我們心裏有數的。”
那捕頭瞥了瞥身材嬌小一看就不會動用什麼武力的蘇掩,又把目光挪到了她身後的蕭離疏,卻被後者的眼神嚇得後退了三步,連忙指著他道:“你可以不鎖,他必須得鎖!”
據描述,把洛氏母子給活活打死的,就是這小子!
蕭離疏臉陰沉得能掐出水來,活膩味了?還敢鎖他?
真當他煞神的名頭是假的?
蘇掩見他是要發怒的樣子,慌忙上前一步攔住他,一邊打著哈哈一邊向那捕頭說道:“不好意思啊捕頭大哥,這是……”
她回頭瞥了身後臉色漆黑,並且越來越黑的蕭離疏,要怎麼樣才能穩住這尊煞神啊……
這煞神出手,怕是要血洗整個泰安鎮的府衙啊。
於是神思一轉,便向那捕頭笑道:“這是我丈夫,腦袋不大好,您別跟他一般見識,他聽我的,不會亂來的。”
說罷拿手肘狠狠捅了他一下,你丫倒是配合一點啊。
蕭離疏磨了磨牙,臉色越發陰沉,說誰腦袋不大好呢?
說這小丫頭是白眼狼,真是一點沒錯看了她。
蘇掩轉身叉著腰,一邊喊了聲“阿疏”,一邊眨巴眨巴眼睛,滿臉委屈的神情。
蕭離疏見狀隻好磨了磨牙,暗罵了一句白眼狼,隻好垂首不再說話。
捕頭見他神色有所緩和,垂著首像是一個隻會聽那前頭姑娘的話的傻小子,這才猶豫著背過身去前頭帶路了。
蕭離疏瞥了一眼前頭的捕快和身後的衙役,恨恨磨了磨牙,這才壓低聲音道:“你還真的要去啊?”
她點了點頭,無奈道:“總不能真背上這無妄的殺人之罪吧?我猜這泰安鎮的縣令也是個沒什麼能耐的,要是拿官位和身份壓人,日後難免不會成為人家的把柄,還不如現在查清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