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推開沉重的宮門,玄武國太後盛雪,又一次屏退宮人,獨自一人,走進先皇病逝的養心殿內。
長及地的明黃繡鳳披風在她輕移的步伐下,緩緩在殿內絨毯上向前移動。此時,她的背影,華貴端莊,與金碧輝煌的皇宮內殿融為一體,仿佛,她天生就該是這皇宮的主子。
養和殿依舊和先帝臨終前一樣豪華大氣,可此時在盛雪的眼裏,卻多了幾分蕭索。從前,這裏總是滿滿的站著一屋子的人,朝穩坐在殿內龍椅上的先帝行禮問安。現下,除了一張龍椅孤零零的擺放在正廳處,別無他人。滿後宮的嬪妃,在他去世前,都被他如數處死,而唯獨留下她。不是因為他愛她,而是因為她長得像他最愛的女人,並需要她護著他們唯一的皇子,當朝幼帝,夏雲雍。
也因此,她代替了二姐,也就是先帝最愛的女子,被封為皇太後,輔佐年幼的侄子,坐穩皇位。
轉眼五年已過,她也從二八少女變成了雙十婦人。她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老死在皇宮裏,一輩子不能逃出這個牢籠。
卻不成想,有些人,似乎並不打算讓她這麼做。
“太後,叛軍快到了,您該走了!”殿外,傳來一抹男子焦急的催促聲。
聞言,她收回環視養和殿的目光,微微轉身,落寞的離開了養和殿。隨後,養和殿的殿門緊緊被關上。隻是,在殿門關上的那一刻,她再次看了一眼殿內。
……
傍晚時分,皇宮鳳棲殿內,跪滿了衣著殘破,蓬頭垢麵的宮人們。
上首紫檀鳳座上,坐著一位妖媚到分不清性別的男人。他身穿金色鎧甲,右手搭在腰間魚腸軟劍上,左手撐鄂,狹長鳳目裏投出陰狠的目光來回掃視著跪地眾宮人,嘴角噙著邪笑。
“太後呢?”清冽的聲音如同一顆石子投進溪水中,發出悅耳的聲音。可是,跪地的宮人們,聽見了,都懼怕著顫抖的更加厲害,無人敢回答他。在這危急時刻,畢竟誰也不願做出頭鳥。
“本王問你們太後呢!?”再次開口問道,他白皙妖媚的臉上已經收走了邪笑,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的怒意。
“啟稟……東嶽王,太後在您攻進宮之前,就已經離開了。”一個小太監,終於忍不住他可怕的氣勢,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顫音道。
話末,眾宮人都伏在地上稱是。
他們周遭是狼藉的一片。桌椅倒地,瓷器破碎。帷幔撕破,斜置於地。
此時,日已西落,殘陽紅光,淒慘的照進大殿門廊,為這樣一場宮變渲染了些詭秘怖色。
東嶽王聞言,笑意再次浮在臉上,如同一支浸入血中的桃花,妖媚、詭異、血腥。
他身後的屬下見狀,知道他們的主子是怒極了。
果然,下一刻,東嶽王就伸手抽出魚腸軟劍,將鳳座邊放置的鶴型香爐砍成二半。頓時,清脆的銅器落地聲,回蕩在大殿中央。宮人們更是屏住呼吸,驚若寒蟬。
“好得很!盛太後,本王還真是小瞧了你!”看著滾落掉地的鶴頭,東嶽王秀眉深皺,緊捏劍柄的手,關節泛白。
她跑了,鳳印和玉璽都被她帶走。那麼他這番興師動眾的攻進宮來豈不是一場空?
想到自己為了這場宮變,韜光養晦,臥薪嚐膽的這幾年,怒氣就怎麼也掩不住!
“將鳳棲殿的宮人拉到外麵淩遲!本王要讓他們的哀嚎聲,響遍整個皇宮!”他朝殿內站成二排身穿鎧甲的士兵命令一落,鳳棲殿的宮人們就響起了恐懼的求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