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在世時,很反對佛教,故,下令焚燒了都城所有的寺廟。當時最大的寺廟,青雲寺便首當其衝的被燒毀了。後先皇駕崩,太後又不反對佛學,於是,富可敵國的華韻風便捐出銀兩,將青雲寺重新修繕了。現在的青雲寺,甚至比之前還要大氣許多。
夜間,青雲寺內已經聽不到和尚的木魚聲了,倒是周邊的草叢裏偶爾傳來幾聲蟲鳴。
寺廟最後方的一間寬敞的廂房內,仍舊亮著燈光。一道修長的人影便通過燭光印在窗戶上。
屋外,突然嗖嗖嗖幾聲傳來後,幾個蒙麵的黑衣人便輕手輕腳的落在了廂房外的院子裏,目光炯炯的盯著窗戶上的人影。最後,站在中間的那個黑衣人朝旁邊幾個人做了一個前進的手勢後,隻見他們幾乎同時拔出腰間佩劍,弓著身子,步伐輕盈快捷的朝窗戶那邊逼近。
“動手!”來到窗邊後,領頭的黑衣人低吼一聲,舉劍就往窗戶上刺去。
然而,他舉起的劍還沒碰觸到窗戶上時,就感到脖間一陣冰涼劃過,隨即有溫熱的液體從脖間湧出,頓時,他驚愕的睜大眼,使出最後一點力氣轉過身,此時,他看到了一身白衣的男子,迎著皎潔的月色,朝他綻出一抹溫文儒雅的淺笑,而他的手中正執著一把明晃晃的長劍,劍尖還在滴著血。
“華……韻風……呃……”黑衣人捂住脖子,不可思議的喊完這句話後,就再也支持不住摔倒在地,倒下他才發現,自己的同伴也從喉間被劍隔斷,鮮血正隨著他們身子抽搐中不斷湧出。他們估計和他一樣,都沒想到華韻風居然不在屋內,更沒想到他竟會悄無聲息地殺了他們。他明明是個病秧子啊,哪來的力氣啊!
黑衣人在疑惑中漸漸失去意識,進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華韻風看著倒在血泊中死去的黑衣人,不禁別過頭,看了眼院內牆壁上刻著的含笑佛像,許久沉默。
也許,他也是個屠夫,和夏醇那個暴君並無多少不同。不知死後會不會下地獄呢?他倒是不怕下地獄,隻是怕再也見不到她。
“爺,這些是柳政昀派來的人,小的曾在怡情院裏見過他,當時他喝多了酒,向牡丹透露出他在為相府做事。”就在他感概時,身後傳來了吳雷小心翼翼的聲音。
轉過頭,他看到吳雷已經掀開了黑衣人的蒙麵巾,取出火折子仔細照著黑衣人的相貌道。
“相府的人?”華韻風將劍遞給從屋內走到他身旁的吳雨,淡淡一笑道,“看來,柳政昀等不及要奪得華府財富了。”
“這老東西太貪婪!”吳雨接過華韻風的劍後,拿起來在袖子上擦了擦殘留的血跡後,一邊收劍回鞘,一邊怒道。
“是啊,真是可恨。爺,不如我們直接將他解決了吧?”吳雷也附和著弟弟道。
話末,兩人都看向華韻風。
“現在還不是時候。”華韻風掃了兩人一眼,隨即想起什麼似得,深皺濃眉,話鋒一轉,朝他們問道,“風清和電鳴,他們還沒傳來消息嗎?”
風清和電鳴是華韻風暗衛首領,從小就跟著華韻風了。一個性格火辣,一個性格沉悶。
兄弟二人聞言,互相對望一眼,均目露愧疚的朝他搖搖頭,最後吳雷想了想,斟酌開口道,“風清那邊沒傳來消息,電鳴倒是傳來消息說,說他們還是沒有找到三姨娘。但發現二爺也暗自出府去尋她了。還有,他說芳草兒因為太過內疚,差點自裁……”
“他還說和她沒有糾葛,哼,不是情誼匪淺會半夜偷偷尋她?”
華韻風俊顏上浮出焦急之色,“她到底是不是她呢?如果不是……”說話間,眼前浮上一張絕美含笑的容顏,心痛異常。
吳雷見爺沒有將芳草兒自裁的事聽進去,剛想再重複一遍時,大爺便先他一步開口道,“收拾一下屍體,一會隨我回華府!”
無論如何,他都不要再次失去她。這一次,他決不退步!
……
當盛雪好不容易將少林拖出密道時,早已是筋疲力盡。
好在盛雪和少林吉人自有天相,這密道盡頭居然是在一口枯井內,至於是哪家的枯井,就不得而知了。
此時,她正跌坐在井底,將少林放躺,讓他頭枕著她的腿,今晚前半夜沒有月亮,倒是後半夜冒出來了。抬頭看了眼井口上方的一輪彎月,心中滿是惆悵,好不容易將少林帶出密室,可惜,又被一口枯井困住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被人發現。
低下頭,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少林,盛雪伸手捏住袖口,將他臉上的血汙擦了擦,又將手停在他額頭處,感覺他燒的比之前還要厲害了。心下一緊,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奪眶而出,顆顆滴落到眼下男子飽滿的額頭上,讓他微微蹙起了遠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