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您怎麼會在此?”
幾人步行至一處密林中時,國丈盛傅義將自己寬大的大氅解下,披在盛雪的身上,朝她問道。
這件帶著父親身上餘溫的大氅披到自己身上後,盛雪的心微微泛暖,抬起頭,看著父親周圍密布的眼睛,本想喚他爹爹,可終究是顧忌在場其他人,怕他們覺得她不懂規矩,於是,整了整臉上的神色,威嚴道,“國丈大人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東嶽王這逆臣假借替先皇拜祭為名,進都城逼宮。現下,皇上已經被他軟禁。哀家則在他攻進宮之前,洞察到他的異變,於是先一步帶著玉璽和鳳印逃出宮。一直想與你們聯係,奈何東嶽王將都城緊鎖,哀家根本出不來。今日若不是碰巧從青雲寺出來,估計,哀家根本遇不到你們。”
“原來如此!”盛傅義聞言,氣的咬牙切齒的道,“難怪我們從圍城進入都城郊外時,到處是東嶽王的人馬,虧得有吳將軍護我,在前麵圍城守衛那拚死相搏,才護得老臣進了都城郊外。否則,老臣至今都不知皇宮內已經翻天覆地了!”
盛雪聽到這,回頭看了眼正聽他們說話的吳誌醇道,“有勞吳愛卿了。”
“這是為臣子該做的。”吳誌醇聽到太後對他禮貌至極,不禁有些惶恐的朝她作了一楫道,“對了太後,您既然知道東嶽王欲逼宮,為何不帶皇上一起逃出來?”
這也是國丈心中的疑惑,至此,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向這個年輕貌美的太後身上。
盛雪掃了他們一眼,隨即傲然的整了整身上披著的大氅,淡然道,“你們可曾想過,若是皇上逃出宮來,東嶽王會怎樣?”
她就是要試一試吳誌醇的頭腦,看看他猜不猜的出她的用意。若他太過聰明,那麼她必須小心防備他。若他猜不出來,隻能說明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樣的人,利用起來就安全多了。
顯然,吳誌醇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主,這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反倒是尷尬的再次朝盛雪作了一個楫,“微臣愚昧,還望太後明示。”
盛傅義倒是知道女兒的用意,故,隻沉默不語的立在一旁,看著盛雪緩緩開口道,“若哀家帶著皇上逃出宮的話,東嶽王隻會被逼得無路可走,他便會自製玉璽鳳印,自稱為帝,另建一國。”
“若他敢如此大逆不道,定惹眾怒,到時候,微臣帶軍必定踏平他的新國!哼!”吳誌醇聞言,氣的眉頭深皺,這樣一皺,眉毛都幾乎豎起來了,看著和地獄判官無異。
“那哀家問愛卿,兩兵交戰,你敢保證隻有他死傷,我們沒有?!哀家再問愛卿,兩兵交戰,不會傷及都城無辜百姓嗎?”盛雪看著他大怒的模樣,是徹底了解這個魁梧的男子,是個有勇無謀的人了。便對他放下不少戒心。
“這……”吳誌醇被她這麼一提點,立馬低下頭,黝黑俊朗的臉上,浮上尷尬之色。
“吳愛卿,這天下雖然是皇上的,可也是百姓的。若皇上不替百姓找想,不替百姓犧牲,還配做萬民之父嗎?”盛雪傲然的抬起頭看著上方一棵鬆樹迎風而擺的樹枝,思緒有些飄遠。
那日,她離宮前,就是對雍兒這麼說的。雍兒果真是個好皇帝,他不等她說完這句話,則跪地握住她的手,對她說,“太後放心,朕一定不辜負百姓。就算朕被逆臣折磨至死,也絕不會逃跑。朕也一定會謹遵太後的告誡,忍字為上……”
想到雍兒,她的心忍不住隱隱泛痛,淚水便忍不住順著眼角落進鬢角中,“至此,皇上心甘情願的留在皇宮,等待逆臣對他的百般折磨……”
“皇上受苦了,微臣就算死,也定要救出皇上來!”吳誌醇看著太後臉上閃爍的淚痕,不禁撲通跪地,緊捏鐵拳,痛心疾首的發誓道。
盛雪不知跪地之人是否真的如表麵看起來這番忠心耿耿,可還是裝出感激不已的表情,將他親手扶了起來,“愛卿如此忠心,真乃是玄武國之幸,皇上之幸,哀家之幸,萬民之幸啊!”
吳誌醇沒想到眼前的美貌太後會突然親手扶他起來,這讓他不禁心頭一動。聞著她袖內散發的淡淡清香,他有一瞬間的晃神。直到對方覺得他盯著她看的太久,而露出不解神色時,他才誠惶誠恐的站起身子,朝她又抱拳行禮道,“太後廖讚,微臣惶恐。”
“太後,接下來,不知您作何打算?”一直沉默靜觀其變的國丈盛傅義見女兒已經成功讓吳誌醇臣服,便適時的出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