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鬆了一口氣,看夫人的眼神,應該是說話算數的,因為那眼神暖暖的,與任何一個愛孩子的母親,都是一樣的。雍妍看了一會兒孩子,問乳娘,“老爺在哪兒?”
乳娘壓低了聲音,“老爺出去和人喝酒,還未歸來。”
雍妍勃然大怒,不管以前的雍妍是怎樣的人,單看這個男人的作為,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好人,哪有自己老婆生孩子難產,他還在外邊舉杯慶祝的。
雍妍站起身對乳娘說道:“麻煩你照顧好孩子。”
剛剛她已經看了,這就是一個二進的小院子,連個後罩房都沒有,她不信自己從西廂房到東廂房,上房會無人知曉。
雍妍一出東廂房,打了一個冷戰,連媽媽忙低聲勸道:“夫人,還是先回房吧。”
“不,我不回去。”雍妍邁步直奔上房,上了台階,門就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垂著長發的女子,看樣子,剛剛沐浴完,雍妍想,自己鬧這麼大動靜,上房沒有人出來,應該是在伺候她沐浴。
“夫人,剛剛生產完,為何不在房裏歇著,月子裏得的病,可是養不好的。”
“老爺還沒有回來嗎?”
“老爺喝酒去了,自然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回來的。”回答完,她突然覺得不對,今天夫人講話的口氣,和往常不一樣了,若是以前,她都低眉順眼的,好像她才是那個妾室。
“那就請你讓開,我要回房歇息。”
“回房?”那人冷笑,“你幾時住在這裏了?難道你腦子壞掉了,忘了相士所言!”
“相士所言?”雍妍一臉的疑惑。
那人掩口而笑,“你果真是忘了,夫人,一年之內,你都不能進正房,否則,家中會有血光之災。”
雍妍才不會信她那一套,冷笑著說,“我焉能聽你一麵之詞,讓開!”雍妍伸手一扒拉,那人就被推到了一旁。
進了堂屋,那人喝道:“夫人,你這是想害死老爺嗎?”
“連媽媽,我原來住在哪裏?”她根本不理會那個女子,看向連媽媽,連媽媽呐呐的不敢說話。
那人一個勁兒的冷笑,“夫人果真是越來越傻了,還是故意的,這正房隻有一間臥房,夫人忘了麼?”
“多謝提醒。”雍妍想也不想,走向東邊的臥房。
上房一共是五間,中間會客待客之用,左邊廂是臥房,分成裏外間,最裏麵是臥房,右邊是書房,也分成裏外間,有時候,縣尉就住在書房,當然,還有妾室或者通房。
進了臥房,果然暖和許多,房間的布置也不同於西廂房,用眼舒服的想睡,床鋪已經鋪好,錦帳還未放下。
雍妍道:“連媽媽,我要睡了,你也安歇去吧。”
連媽媽急得團團轉,她哪裏敢去睡覺,若是老爺回來,怎生得了。
縣尉大人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就是縣令大人也怕他幾分,畢竟,縣尉大人是太子太傅的幼子,雖然太子太傅已經過世,但是,朝中皆是太子太傅的門生,而且,皇上也許隻是一時氣憤,才將一個殿前司副指揮使貶為今陽縣的縣尉。
說不定,哪天皇上就想起太子太傅的好處,將縣尉大人調回京城聽命呢。
雍妍不管那些,房裏暖嗬嗬的,不一會兒,她就睡著了,隻有連媽媽惶恐不安的在門口轉來轉去。
幾聲驚天動地的推門聲之後,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走進來,妾室郭氏攙著他,“老爺,慢點,您還是去書房吧,夫人回房間來住了。”
秦浩然的酒馬上醒了幾分,“什麼夫人,不是死了嗎?”
“沒有,夫人進房間來休息了。”郭氏幸災樂禍的說,“老爺,她說不管是誰,都不能讓她再搬出去。”
秦浩然一下子推開郭氏,大踏步來到床前,一掀被子,“該死的,出去!”
雍妍陡然睜開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她驚呆了,因為眼前人,分明就是她因公犧牲的丈夫潘海天。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眼前人與潘海天無一不相似,同樣狹長的鳳眼,高挺的鼻梁,修長挺拔的身材,還有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大男子主義氣質,雍妍忍不住淚眼氤氳,顫抖地問,“潘海天,你沒死嗎?”
秦浩然一怔,閃電般的出手,揪住她的衣服,喝問道:“賤人,誰是潘海天。”
瞬間,雍妍清醒了,他們不過是貌似,潘海天哪裏有她這樣倒黴,會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三年了,他肯定早就再世為人了。
雍妍握住他的手腕,冷冷推開,“你是誰?”
秦浩然冷笑,“你這婆娘,裝什麼糊塗!說,潘海天是何人?”
雍妍輕鬆避過,站在床上,靠近牆邊,“我剛才不過是做夢。”
“做夢睜著眼睛,你不說清楚,今天我就把你休了!”
雍妍冷笑,“若是你想休妻,盡管寫休書便是,非要找一個理由,你不嫌累嗎?大男人,就該光明磊落,而不是搞那些小陰謀,你想讓我跟你過,我還嫌棄你呢,寵妾滅妻,沒有人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