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時,案件基本上已經明了,裏正派了人照顧李二叔侄倆,並向縣尉大人承諾,以後定然不會為難李家,畢竟,李家還是大戶,李家莊的很多村民還要靠著李二家生活。
不等李二發話,李蓮兒已經跪在雍妍麵前,代替父親和叔叔向雍妍道謝,雍妍趕緊扶起她。
秦浩然神色複雜的看著雍妍,這樁離奇的連環案,竟然讓她如此順暢的就破了。
裏正給他們派了一輛牛車,眾人算是鬆了一口氣,綁著周氏回去,腳程一定會慢,若是坐著牛車,可就舒服多了。
周氏被鎖鏈綁住手腕,回頭看向目送她的女兒,突然跪了下來,“蓮兒,是娘對不起你。”
李蓮兒似乎一下子長大了,她轉過頭去,“你最對不起的,是我的父親……”說著,她跪在地上,“……這一跪,是為了母親生我,養我的恩情,從此以後,你我再無關係!”
周氏聽罷,放聲大哭,臨死之前,眾叛親離,怕是連個埋骨之地都沒有了。
沒有人同情她,出村的這一路上,無數的村民向她身上扔菜葉,扔石子,她越是狼狽,村民們越是開心。
她的父親,是人人尊敬的私塾先生,想不到,這個女兒,竟是為人所唾棄的****。
她害死了自己的夫君,害死了曾經深愛的表兄,還拖累了女兒今後的人生,拖累父親的聲譽,就算是千刀萬剮,也不能挽回她對親人的傷害。
上了大路之後,牽著馬的秦浩然把韁繩遞給雍妍,“你來吧。”內心裏,他也不願意讓雍妍和一群男人坐在一起,無論自己喜不喜歡她,她畢竟是自己的妻子。
眾人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秦浩然,雍妍會騎馬,但以前騎得馬,不同時下,而且,秦浩然這匹馬,不知道自己能否降服。
這匹黑色的駿馬,閃著綢緞一般的光彩,尤其是那雙明亮的眼睛,就像是露珠一般清澈,雍妍牽過它的時候,這匹馬不安地踏動著四蹄,秦浩然摟著它的大長臉,跟它耳語了一番,秦浩然轉頭看向雍妍,“行了,上馬吧。”
雍妍上馬後,秦浩然得意地一笑,“原來,你也有不如我的地方。”
“因為我不認識它,所以,不敢騎。”
秦浩然渾身一震,似乎是不認識雍妍一樣,雍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又不知道錯在哪裏。
她試探道:“這匹馬是……”
“沒錯,這是黑風。”秦浩然看她的眼神明閃閃,以為她想起來了,心中的懷疑去掉了一半,“行了,別騎快了。慢慢走就好。”
雍妍騎在黑風身上,心裏想,它哪有玄衣好,玄衣的速度,是黑風這輩子都趕不上的。
雍妍很快適應了黑風,騎在馬上的滋味,卻並不比走路好多少,要是有輛汽車就好了,雍妍心中哀歎,當時單位配給她的是一輛切諾基,雖然費油,但開起來很爽,有一次攔截犯罪嫌疑人的車輛的時候,把對方的本田,生生撞下了橋,而她的切諾基,隻是換了一個保險杠而已。
坐在牛車上緩慢行進的秦浩然看著前方的雍妍,不由歎了一口氣,原以為她會說,兩人共乘一騎,這匹馬,是忠武將軍被削職為民,離開京城之前送給他的,隻為了讓他對自己的外甥女好一點。
說起來,自己是愧對忠武將軍的,他沒有兌現自己的諾言。
他並非有意食言,陸心禪是父母定下的婚約,聽從父母之命,娶了她,但是,第二年,她的父母就去世了,陸心禪的兄長,也在戰場上失蹤了,起初以為他投靠了敵軍,後來,在敵軍送來的交換名單中,並沒有找到陸心江的名字,朝廷才給他賜了封號,立了衣冠塚。
忠武將軍是陸心禪唯一的舅父,可是,忠武將軍一生並未娶妻,所以,不知道如何照顧陸心禪,沒有娘家撐腰的陸心禪,除了連媽媽,再無第二個依靠,整日裏哭哭啼啼,愁眉不展,漸漸地,他的父母都厭惡了這個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