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顏稍稍怔愣了一下後立即垂眸搖搖頭,說道:“我隻是扭傷了,王媽給我找了這個草泡腳,今天已經好多了。”
其實是有點受寵若驚的,和韓子琛結婚到現在,統共沒見過幾次,但是在她的映像中,鄒書蓉都是沒給過她什麼好臉色看的。
其實向顏不去韓家,也處處回避他們,並不是因為識大體這樣的理由,也是因為她害怕韓家的人。
那種甚至是冷漠的態度,讓她望而生畏。
鄒書蓉這樣溫和的態度,她是第一次見過,心中也稍稍的放鬆了一下警惕,即使她心裏也明白,鄒書蓉也不會這麼無緣無故的到這邊來的,肯定不會是過來看自己兒子的。
鄒書蓉坐下,王媽端著一杯茶過來,鄒書蓉說道:“王媽,你去忙你的吧。”
王媽也是聰明人,立即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說道:“那夫人今天中午就留下吃午餐吧,我去買菜。”
鄒書蓉笑了笑,但也沒有回答好或者是不好。
王媽隻能默認是同意的,於是笑著提著籃子便出門了。
向顏養的小狗嘴裏咬著它的玩具,蹲在向顏身邊乖乖的自己玩自己的。
這隻小狗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狗,混種的,但是確實通靈性,乖的很,好像非常了解自己主人的心思。
鄒書蓉垂眸看了看那隻小狗,笑著問道:“我聽說你弟弟現在也住在這邊?”
向顏說道:“小野放假在家,我媽身體也不好,我就把他接過來照顧了。”
鄒書蓉點點頭,但是也沒有說什麼。
其實氣氛顯然還是很尷尬的,一下又找不到別的可聊的話題,很快就陷入了讓人尷尬的沉默中。
向顏給鄒書蓉的杯子裏象征性的倒了一點水,即使她一口水都沒有喝。
她看看鄒書蓉,其實看得出來,她似乎也在糾結要不要開口。
向顏抿了抿唇,終於還是決定她先開口,隱約間,她似乎覺得,鄒書蓉今天要說的話有些難以開口。
“韓夫人,您今天是想和我說什麼嗎?您不妨直說吧。”
鄒書蓉看看她,隨後輕聲的咳嗽了一聲,她似乎還在猶豫,端起了杯子又喝了一口水後才開口說道:“其實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應該也大概猜到了我想和你說什麼了,是吧?”
向顏看向她,稍稍愣了一下,而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知道。韓夫人,其實你應該也明白,離婚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的。”
“這個我知道,但是阿琛的脾氣,是說到做到的人,他一旦做了決定,也是很難改變的,所以,我才希望,你能主動提出離婚,離開他,我知道,我以前對你的態度,是不好,但是我也沒有辦法,你或許不能明白一個做母親的無奈,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畢竟你也是無辜的。”
向顏看著她,抿了抿唇,而後便問道:“我想知道為什麼?”
“什麼?”鄒書蓉看著她。
向顏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韓夫人,那天你說又是因為我,問我是不是想害死他才甘心,其實我知道,這些都是你憋在心裏很久的話,隻是因為一些原因你沒有說而已。所以我想知道,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什麼,是不是我傷害過韓子琛,其實我印象中對他記憶挺模糊的,畢竟我也這麼大了,小時候的事能記住的真的不多。我隻記得,曾經似乎我會經常到你們家,我經常和韓子琛一起玩兒,我也似乎記得,以前,韓夫人沒有那麼討厭我,所以我想知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樣,還有……是不是因為他身上的傷。我看到他身上好多傷疤,深深淺淺的,觸目驚心,可是我不敢仔細去問,他也從來說過。所以我想知道,他身上的傷是不是和我有關。”
鄒書蓉看著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是。”
向顏聞言,心頭不禁咯噔了一下,她抬眸看向她,其實她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她真的沒有想到,韓子琛身上那麼多的傷,竟然真的都是因為她。
鄒書蓉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那年,你和喬梁突然被人綁架,綁匪說,要阿琛送錢過去,可是不知道中間出了一些狀況,贖金送去了,綁匪卻還是不肯放人揚言要撕票,綁匪說要追加贖金,後來你們自己逃了出來,中間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可是當我們找到你們的時候,阿琛滿身是傷,他的後背竟然還有有槍傷刀傷,奄奄一息,你是在他附近找到的,警察說,你應該是在跳下車前被人護在懷裏,所以沒有受傷,隻是昏迷了。再後來,阿琛就被緊急的送進醫院……孩子,你能明白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心情嗎?病危通知書厚厚一遝,幾乎每天甚至每時每刻,我們都害怕他就這麼沒了。他全身插滿管子,就靠著呼吸機維係著一點點生命,他傷得很重,手臂都被人打斷了,一顆子彈穿過肺葉,就差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可能他就當場沒命了。後來綁匪被抓到,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父親打官司得罪了人遭到的報複。我們也大概的知道,阿琛就是因為想保護你,才變成這樣的。其實這一切,我們都是受害者,我們都明白,理智的告訴我們這些都不是你們的錯,可是阿琛那時候那個樣子,你說我們怎麼可以去麵對?再後來,阿琛情況稍稍的穩定了一些,我們就把她送去了美國,著一去就是十年,你們都不知道這些日子他都是怎麼過來的,他很努力的活了下來,我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可是我們沒有想到他對你的執念越來越強。可是他回來因為你和喬梁在一起,他消沉過一段時間,差點就因為你,幾乎放棄繼續治療。他爸爸也因為這件事出了意外,韓家又接二連三的遭遇到各種打擊,喬氏甚至趁人之危強行收購韓氏集團股份,阿琛那時候可能是他父親的死讓他覺醒了,他重新振作了起來。之後的好多年,他慢慢的從他祖父那裏接手韓家的一切生意直到現在。”鄒書蓉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情緒,說道:“我們韓家一切的不幸都是因為你所造成的,你覺得我還會同意我兒子繼續在你身上一次次受到傷害嗎?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和你結婚,本身就是在冒險,你父親貪汙他留下的一大個爛攤子,現在都是阿琛在扛著,如果繼續下去,我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他做事一向謹慎,卻總是在你這邊沒了一點分寸。他現在是韓家掌權人,韓家真的經受不起一點風吹草動了,你明白嗎?就像這一次,如果他有什麼萬一,你讓我們怎麼辦?你讓整個韓氏集團怎麼辦!我知道,你是無辜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錯,當年的事你才是個孩子,可是我們不敢冒險,阿琛可以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想要,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