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羅界與神界隔著一個混沌,混沌與阿修羅界間著一條寬闊的界河——赤越河。赤越河水平如鏡,沒有半點浮力,鵝毛沉底,飛鳥難度。河水赤紅,兩岸沙土裸露,大風刮來,掀起漫天塵土,昏黃不見半點綠意,讓人看著就覺得死氣沉沉,十分壓抑。
阿修羅界集結了八千兵馬立於河岸邊,狆禹沒有來,領軍的人是阿修羅王的大兒子流川禦。狆禹封了我的一身靈力,將我定身放在流川禦的戰車上,我不能動不能說話,隻能幹幹的站在戰車上。
對岸,一個年輕的將領帶著幾千的騎兵站在風中。界河太寬,我看不清那將領是誰,隻是覺得那黑衣烈烈的身影十分熟悉。
流川禦喝道:“吾乃阿修羅界長王子流川禦,對岸何人,報上名來!”
“神界長王子,君殿子夜。”
誰?君殿子夜?我疑心自己聽錯了——是君殿析決改了名字,還是北冥子夜改了姓?對麵率兵的人難道是子夜,不可能啊,對麵自報家門是王子,子夜雖然被父親帶去了神界,但是,王子這個頭銜,可不是想冠上就能冠上的!
流川禦高聲道:“十萬年來兩界互不相犯,王子率兵前來是何用意?”
“要人——星神獨女涵禦晚星,我要這個人!”
心髒蹬一下慢了半個節拍。鼻子一酸,眼眶盈著淚水,模糊了視線。我就知道,神界是不會拋棄我的,父母親不會不要我的!
流川禦瞥了我一眼,高聲呼向對岸,“晚星是我阿修羅界公主,豈容爾等索要?”言罷陰陽怪氣對我道:“難怪小妹你要來觀戰,原來這神界幾千兵甲竟是為了你來送死。”
界河上傳來哢嚓哢嚓的聲音,放眼望去,堅冰從界河的中心向兩岸擴撒,流動的水迅速凍結,稍時,赤越河被全部冰封,對岸的數千騎兵策馬而來,馬蹄踏在冰麵上,聲如鼙鼓動地。
流川禦嗤笑道:“蠻刀相向,不自量力!”他揮手一道色澤詭異的光芒在半空中炸響,我們身後的八千兵甲得到了信號,迅速移動,布陣結法,等著對岸的騎兵衝來。
流川禦悠閑地跟我閑聊道:“小妹,你別看他們衝的一身勁兒,其實行兵打仗這種事,最重要的就是講究個策略,向對麵那樣衝過來,跟送死有什麼區別。哎小妹,你雖然曾在神界呆過很久,但這次你肯來觀戰助長士氣,我很感動,嗯,你是不是被女帝施了定身術了,怎麼一動不動?”
這個人才發現嗎?
“你說話啊...”
這個人傻了嗎?他不是已經猜道我被施了定身咒了嗎?!
好在這個流川禦雖然傻但是不呆,伸手在我身體周圍圈圈點點,解了狆禹的定身咒。我飛身離開戰車,流川禦伸手捉住我的腳踝,方才悠閑地神色頓時陰沉下來:“你去哪兒?”
“身為神女,自然要回神界!”我蹬開他的手,飛向遠遠衝來的神界兵騎。身體輕盈如風,這是練成飛天遁地術以來,第一次感覺到飛起來這麼好。
兩軍相迎,殺戮似摔碎的酒壇一瞬間炸開,神兵鐵騎衝入陣中,刀劍槍戟冰刃相接,水火雷電靈力交錯,鐵騎飛越,踏上車轂中的修羅,戰車滾滾,碾壓摔下馬的神兵。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戰爭,神兵修羅上下翻飛,我左右閃躲避開他們,落向那個率兵的年輕將領。他手執一柄長劍,和流川禦冷目相對。真是奇怪,那混亂的兵甲竟無一人去動他們倆,倆人遙遙相望,各自握緊兵刃,蓄勢待發。
那將領碎發飄逸,額前一抹玄玉抹額,黑袍修身,足蹬皂靴,神情決絕。那雙微挑的鳳眼,流光溢彩的星眸,我永遠都忘不了,夢裏幾度思念,魂牽夢縈。
我今日穿了一身碧綠色的衣裙,在這漫天黃沙裏一定很顯眼,他隻要抬頭必然能看見!
“北冥子夜!”我喊他的名字。
他抬起頭,正對上我的目光。
“星星?!”他縱身離開馬背,朝我張開雙手。我覺得下一秒我就會像一朵花落進流水、一隻鳥兒落入巢窠,我也會無比幸福的落到子夜的懷中。
然而事與願違,流川禦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攔著我的腰將我往後一帶,子夜長劍揮來,流川禦伸手彈開,將我擄回戰車上。
“流川禦你放開我!”
“你可知你對阿修羅界有多重要,老實呆著!”
我正待罵他,餘光掠見子夜的劍破風而來,流川禦拔劍迎了上去。兩劍相擊,嘶啦出零星火花。
子夜自小在昆侖練劍,劍術了得,二人交手不過百十招,流川禦已見敗陣之勢。夜銘劍在子夜手中挽了個花,劍刃帶著淩厲的暗夜之靈刺向流川禦的心口。
“住手!”我斷喝一聲,可子夜的劍沒有收回之勢,我毫不猶豫衝過去擋劍,子夜眼色一驚,劍鋒偏轉,劃斷我的耳鬢垂落的發絲。夜銘劍猛收回去,劍身的暗夜之靈倒流,子夜悶哼一聲,唇角滴下血絲。
“晚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