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阿修羅大營後我火急火燎的找父王和王兄,扶晏說他們在紅葉城外。紅葉城打了半個月,屢戰屢敗,一直被阻擊在外,情況不容樂觀,女帝在營中坐鎮,支援數回,無異於投食喂虎,現在整個阿修羅軍的士氣都很低落。
我穩了穩起伏的呼吸,命令扶晏務必守好大營,以防神兵來襲,然後召來藍宇,戰甲都沒來得及穿好就十萬火急率兵趕往紅葉城。
在紅葉城外恰恰遇上阿修羅大軍原地駐紮,他們說一個時辰前父王發現了神界二王子析決,親自率了三千士兵去追了,命餘下部隊原地駐紮!追去的方向,正是扶搖穀。
我急的氣血翻湧,頭暈目眩。扶搖穀,子夜下令在扶搖穀擊殺我的父王!好在這個地方我不陌生,當即率領八千大軍抄小路趕去救援,還未進入穀中便聞到濃濃的血腥氣,熏得眾人忍不住掩遮口鼻。
按著劍的手一直在抖,不知道這衝天的腥氣到底誰的血散發出來的。
扶搖穀高山深壑,早春時節,穀內外楓葉還透著生澀的綠意,布滿整個山頭。山坳有一條小路,路邊都是淩亂的巨大的石頭,每一塊石頭上都帶著隱隱的幽紫色夜之靈力,還沾著很多血,有些石頭下還壓著死去的阿修羅軍和獸神。原來他們剛才是從山上滾石下來砸阿修羅軍,天降巨石,飛都飛不掉。
幾百個神兵正將幾個死裏逃生的阿修羅軍圍在山坳之間,神兵最外圍立著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馬上坐著我昔日的好友,君殿析決。
析決著一身金色的戰甲,手握神君劍,容形挺拔,神色高傲。他高聲對著那些被包圍的阿修羅軍道:“哲瀚景昭,你是阿修羅界之王,神王有令,不想讓你死的太委屈,所以命本君持神君劍親自來結束你的性命。”
阿修羅軍中沒有聲音。他們不敢也不能輕舉妄動,眼下的情形倘若硬拚,無異於以卵擊石。
我騎在藍宇身上,越過那包圍的士兵看到了一身血跡的父王,他站在幾個阿修羅軍的最前麵,穎何獸身體伏地隨時準備攻擊。
看到父王的那一刻我繃緊的心弦驟然放鬆,心頭的倉惶化作冷汗濕透全身。藍宇落地,發出輕微的咯噠聲,八千大軍緊隨其後集結在穀中,析決詫異的回頭,那些神兵也回頭看了看,他們看了看我,也看了看我身後的八千大軍。他們若還在山頭推石頭下來,我這八千人闖入扶搖穀,或許也會被滾落的巨石砸死,但他們從山頭下來了,那就各憑本事。
我朝析決揚了揚下巴,喚道:“析決殿下,別來無恙。”
析決麵色凝重:“晚星,你來做什麼?”
我不屑一笑:“不該來嗎?”
“你應該好好地跟子夜殿下在一起!”
我轉開話鋒:“以多欺少算什麼什麼本事,要不然所有士兵原地待命,你那把神君劍衝本宮來!”手一揮拔開臨曉劍,劍尖指向析決,“析決,來!”
從淨雪王後的冰封中出來至今,我一共一千二百三十一歲,在過去的一千二百三十一年裏,我隻跟析決打過一次架。
我從會走路開始就跟納雅在一起玩兒,按理說我和納雅關係好,怎麼著析決也得給我幾分麵子,但是他從來沒正眼看過我,有時我跟他行禮,他最多“嗯”一聲。
我們五百歲那年共同入學,析決無論課業還是靈力,都被夫子們讚為第四代神中的天才少年,加上身份尊貴,所以眾人都覺得他十分冷漠高傲,大家都不喜歡他,他更不喜歡大家。
他人緣那麼差引發了我對神界天下的憂心,這王子小小年紀就不懂和同窗相處,將來長大了如何做得了神界之王與整個神界相與,他若不做王,就得是納雅做王,納雅除了吃喝玩樂睡什麼都不管,她做了神王那還得了。
由於我人緣很好,同窗們都很給麵子,於是我發動大家主動去溫暖析決冰冷的心,有吃的分給他,有好玩的邀請他玩,假裝功課不會主動去問他,什麼劍術課、靈力課亂七八糟的室外課,沒人和他一組我就犧牲自己主動和他結伴…按理說我都這麼熱情了,他就算不回應也得客氣點,結果在一次劍術課上,我找他做搭檔時,他厲聲嗬責我:“滾開,不要總在本君麵前轉來轉去,本君不喜歡你這樣的女子!本君將來的王妃也不會是你,別再異想天開了!”
那年我也年少氣盛,覺得自己犧牲和別人玩耍的樂趣來陪伴他已經很委屈了,結果這個人還覺得我是妄圖攀高枝兒?我能不揍他嘛!
於是那堂劍術課,我握著木劍,十分不爽地站到析決麵前,第一次不喊殿下直接喊名字:“析決,來!”
析決不悅於我的不敬,氣勢洶洶握著木劍就要來教訓我,擋推頂打十三招,我旋身將析決回踢在地,手握著木劍刺向他。析決摔在地上,不知怎的竟然沒躲開,我當時慌了,手沒收住,劍尖哢噠紮在析決的心口,析決痛叫一聲,夫子和全班同學嚇得麵色刷白。我——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