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1 / 3)

我的檔案袋裏麵有了第一個處分。

我想如果不是指導員和團頭在背後替我使勁、甚至是拍著胸脯子替我扛了罪過,估計我就要因為抗命上軍事監獄裏麵歇著去了!

自然而然,我的一班班長的頭銜也就沒了。在指導員的一聲斷喝之下,江寬那巨孫子的家夥愁眉苦臉的成了一班班長,負責班內一應事務。

我得說江寬這孫子真是相當的不地道。

你說你當個班長就當吧,你犯得上什麼事情都竄過來嬉皮笑臉的跟我商量?尤其是在班裏其他兄弟麵前,江寬那巨孫子的家夥更是一口一個老班長的叫著,時不時的還半真半假的給我弄個洗臉水之類的……

你個孫子你這不是存心給我心裏麵添堵麼?

我心裏不舒服,我始終也沒明白指導員的話,至少是沒從心底裏明白!

大局觀念,整體思維,這些我心裏明白,為此要付出代價我也知道。可為什麼是我的麥子兄弟……

我知道我的心思再次地陷入了死胡同。

軍隊裏的規矩是思想通了要服從命令、思想不通也要服從命令。

所以在平時的操練中,我並沒有顯露出心中的想法,隻是將那些想不通問題的痛苦演化成了訓練中的玩命和不顧一切。

無數次的達標考核,無數次的競賽,我拿了不少的名次,那個塞在了我檔案袋中的處分也就在一段時間後撤銷了。

可我知道我的心裏還是有個結!

而且我沒想到,解開這個結的人,是我的嫂子,我那從河南農村來的、幾乎沒念過幾天書的嫂子。

我記得那是在臨近元旦的時候,通訊員猛地就拉了幾個小兄弟出公差,把基地旁邊家屬區中的一套平房打掃的幹幹淨淨,再招呼了幾個兄弟從軍需處領來了一些簡單的家具和炊事用品。

然後,兄弟們就都知道嫂子要來了。

指導員和嫂子之間的故事,我早就聽不少跟隨指導員多年的老兵哥哥們說過了。

指導員是家中的獨苗,在那個全國都沒幾個人能吃飽了肚子的年代,指導員家裏也和大部分的中國農村家庭一樣,緊巴巴的守著那些可憐的口糧熬日子。

指導員家的老太爺也就想盡了一切法子把指導員送到了軍隊中。不求別的,說白了就是讓指導員在軍隊裏麵能吃口飽飯,也給家裏麵減輕了負擔不是?

指導員就去了部隊,而且在部隊裏麵狠狠地操練了幾年。

日子長了,指導員家老爺子在看著自己孩子出息了的同時,也就開始擔憂另一個對指導員至關重要的事情了。

指導員到了要結婚的年齡了。

中國人的傳統觀念中,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尤其是那些個一脈單傳的獨苗家庭,更是對這個事情看的鄭重無比。

老爺子就叫指導員趕緊的想法子回家一趟,也好早些給指導員訂下一門親事。

這就不得不說起老式中國軍裝上的一個明顯區別——兩個兜與四個兜。

兩個兜的衣服是士兵的軍裝,在當年的社會大環境下,那就意味著嫁給尋常士兵,依舊不能脫離原有的生活範疇。在農村說來,那就是還要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土裏刨食。

而四個兜的衣服則是幹部的軍裝。嫁給了一個幹部,那就意味著可以成為隨軍家屬,可以吃一份軍隊中的口糧,可以脫離成天侍弄莊稼的命運。

在那個年代,現代的人們所希望的愛情成為了婚姻的副產品,而能不能填飽肚子反倒成為了婚姻的先決條件。

現實,有時候就是那麼殘酷而又赤裸裸的存在著的……

所以當時還是個穿著兩個兜軍裝的指導員也不能免俗,就找相熟的幹部借了件四個兜的軍裝,昂首挺胸的回了家鄉。

立刻,上門說媒的人幾乎要踏破了指導員家的門檻。鬧得指導員家老太太在灶間燒水都燒得滿麵烏黑,可眼睛裏卻是樂出了眼淚。

至於老爺子,那更是端出了當家人的架勢。往日裏叼著旱煙袋早已經放在了一旁,炕桌上擺著的的卷煙倒是一支接一支的被點燃……

指導員就在眾多的女孩子當中挑中了嫂子。

回部隊的前夜,指導員總算是逮著了一個跟嫂子單獨相處的機會。也不知道指導員當時是怎麼想的?反正指導員就那麼老老實實的將自己還是個普通士兵的實情告訴了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