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媽悶……”孫玉河一邊抱怨著,一邊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冰飲出來。
連續幾日的悶熱天氣讓所有人都跟著暴躁起來。
“阿輝呢?”
“輝哥還沒起吧。”
“都幾點了,不是說要跟黃心瑩去看音樂劇麼……”孫玉河蹙眉,“等下我要出去,你去叫他一下。”
服務生點點頭。
六點半的時候,黃心瑩接到一個宿醉的許輝。
“怎麼這樣了啊……”黃心瑩微微有點不滿。
悶熱的天氣裏,她跑上跑下,費了好大力氣才從團長手裏要來兩個最好的位置。
她盡心打扮一個下午,他卻是這副沒精神的模樣。
看著許輝,“還行麼?”
許輝沒有說話。
“票都要了,不能不去呀。”黃心瑩拖著他前往劇場。
路上,黃心瑩又恢複了良好的心情,攬著許輝的胳膊,給他講她是如何從競爭對手的手裏要來演出票的。
“我給團裏忙這忙那的時候,她可什麼都沒幹,現在演出了開始要票了,她怎麼好意思呢。”
她的小嘴一直沒有停下,可惜身邊人一直都沒有回應。
黃心瑩適應了許輝的沉默,依舊嘰嘰喳喳地說著。
“虧了團長跟我關係好,才沒讓她的貪票計劃得逞,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不勞而獲。”黃心瑩哼哼兩聲,跟許輝炫耀自己的小勝利和小驕傲。
“她配麼她,根本不配好吧!”
混沌之中,他目光一抖。
不配……
尖爪從腦皮下方鑽出。
你但凡還是個人,就該自己下地獄。
你不配有好生活。
你不配……
本來混亂的呼吸變得更重了。
用力晃了晃頭,黃心瑩拉著他往裏麵走,“我們不用在外麵等著,我帶你去後場。”
離演出還有一段時間,後場很熱鬧,演員都在休息,有人在聊天,有人在開嗓子。
黃心瑩看見了熟人,跟許輝說:“你在這等我一下,我去跟人打個招呼。”
許輝低著頭,來到牆壁邊靠著。
身後一個房間裏,有人在放原聲帶,似乎在醞釀情感。
隔著一道門,屋裏的人跟著帶子一起哼曲。
透過耳邊的嗡鳴聲,細微的音樂一點一點鑽進他的耳朵。
站了一會,他緩緩邁步,離開了小劇場。
夏蟲鳴叫,草木清香,夜間的校園柔情似水。
身旁幾個從圖書館裏出來的同學,背著書包,有說有笑地從他身前經過。
他枯站一會,拖著步子往回走。
God on high
Hear my pray
In my need
you have always been there
剛剛的樂曲,康姆·威爾金森滄桑悲憫的嗓音還在耳邊回蕩。
He is young
He is only a boy
You can take
You can give
Let him be
Let him live
他的步伐很虛,因為已經被掏空了的身體。
路過她的宿舍樓時,他抬頭看了一眼。
If I die
Let me die
Let him live
Bring him home
差不多夠了吧,夠了吧。
回到店裏,進了房間,許輝輕輕關上門。
白璐坐在書桌前,沒有開電腦,一本書攤開著,筆在亂塗亂畫。
皮姐的劇放著,老三跟大劉視頻聊得歡快,老幺照例去社團排練。
隻有她的心境格格不入。
她不停地思考。
音樂劇開始了麼?
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