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醫院走廊有消毒水的味道。
他被轉移到住院部。
夜裏安靜,孫玉河跟那天一起去醫院的服務生在外麵抽煙。
白璐領著蔣茹過去,孫玉河並沒有認出蔣茹。
他們都將彼此遺忘了。
“你……”
白璐看著他,“給我一點時間。”
孫玉河看著她,沒有再問,點點頭,說:“就在裏麵第一間,他今早醒了。”
蔣茹又開始緊張,拉著白璐,小聲說:“你不跟我去麼?”
白璐搖搖頭,蔣茹看見白璐的臉,再緊張也忍住了。
隻是聊了一上午,再坐了一次飛機趕到這,蔣茹已經覺得疲憊。
可想白璐現在是什麼樣子。
蔣茹進去病房,白璐就在門口靠著牆壁站著。
她的頭如同灌了鉛,睜眼都覺得費力。
出了太多的汗,出了幹,幹了再出,最後變成一張薄膜一樣,緊纏著她的身體。
難以呼吸。
順著牆壁慢慢蹲下,白璐的頭靠在膝蓋上。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摸摸她的頭,白璐睜開眼,看見麵前的蔣茹。
她實在太累了,聽不清她說了什麼,或許她根本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靠過來,輕輕抱了抱她。
白璐覺得自己該對她說些話,至少要道謝。
謝謝她答應她的請求,也謝謝她能對她如此溫柔。
可她憔悴得張不開嘴,有點急的時候,蔣茹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她的心奇異地安定下來。
蔣茹走後,白璐重新抱緊雙膝。
再一次睜眼,也是因為意識到了什麼。
許輝穿著淡藍色病號服。人過了生死關,總會有些不同,可她現在真的沒有力氣分析,隻能看見他的臉依舊蒼白,瘦弱的身體如同枯枝。
他們在彼此的眼中,都萬分狼狽。
許輝靠在對麵的牆上,兩人之間,隻有幾步之遙。
“白璐……”就這麼一句,他就沒法再開口,所有的話,都湧在黑而清澈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