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經受任何屈辱,可以用自己的所有換取家人活下去的代價,但是在付出了這樣的代價之後,得到的卻還是一句……沒救了?
榮依姍咬牙,扯了扯嘴角,臉上表情已經麻木,“醫生怎麼說?現在還不至於……什麼辦法都沒有吧?”
“能想的辦法,媽都想過了……”榮母搖了搖頭,已經渾身無力,快要暈厥。
榮依姍抿唇。
從下午到現在這麼久的時間裏,如果不是真的沒救了,怕她見不到父親最後一麵,母親肯定是不會告訴她的……所以……
榮依姍突然站了起來,晃了晃,腿也是出於疲軟的狀態中的。
她眼神裏最後一點光也滅了。
所有都完了,經受的這些沒有任何用處,全是她自己找的死,榮家沒有希望了,父親死了,再也沒有了……
她突然從喉間發出了一聲幹澀的悲鳴,抬腳朝著窗口走去。
短短一段時間裏,她想過無數次自殺,每一次念頭出來時便瘋狂得無法克製。現在在她看來,死是最好的逃避,也是最完美的解決方法……
她隻能用這樣的方法,來逃過這些。
榮依姍快步走向窗口,撐起身子爬了出去,縱身……
小腹突然出現一雙手,用力一勾,將她整個人都往後一扯。
“你幹什麼?”冷少頃的眼睛在她頭頂出現,冷意蔓延。
榮依姍看了冷少頃一眼,死寂的眼神終於動了動。
“把我拉回來幹什麼?”她突然開口大喊,盯著冷少頃,“你不是最想讓我去死嗎?我死了,你不是最開心嗎?”
冷少頃眉頭一皺,轉頭走向了手術室,看了病危通知一眼,突然伸手打了個電話,同時走了回來,將榮依姍拎著往座位上一送。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冷少頃簡單說了幾句便掛了。
“別著急死,多得是比死更痛苦的東西等著你。”冷少頃冷冷丟下一句。
榮依姍坐在位子上,抿唇。
不到十分鍾,從醫院的另一頭趕來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一見到冷少頃便是各種問好,寒暄之後便進了手術室。
“我們沒錢了。”榮依姍嘴唇幹澀。
她不知道剛才那人是誰,但是知道這人是醫生,是在做手術的。高額手術費她們一項都支付不起。
冷少頃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這個晚上是榮依姍的一生中,最難捱的一晚。
她在被冷少頃淩辱的那天,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整個心已經沉入穀底,徹底浸入寒冰中,似乎永遠都看不見光明了。
天快要亮的時候,手術室的門才突然打開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門內走了出來,看了榮依姍一眼,卻是朝著冷少頃走過去的。
冷少頃是天快亮的時候過來的,榮依姍也不知道他具體什麼時候出現,她已經對周邊發生的事情有些麻木了。
“好了嗎?”冷少頃開口。
“我出手,放心。”醫生道。
冷少頃點了點頭。
榮依姍站了起來,忍不住問道,“好了……是什麼意思?”
“傻丫頭,就是你爸的命救回來了。”醫生笑了笑道:“你好好謝謝冷總,他幫你們付的錢可不是小數目。”他笑著轉身,離開了。
榮依姍動了動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冷少頃,很久之後才明白了剛才那個醫生那句話含義。
榮母也激動地站了起來。
手術室門邊再次有了響動,病床被推了出來,榮成躺在病床上,意識還是模糊的,頭上包著紗布,在昏迷狀態中,什麼也不知道。
冷少頃看了一眼他的臉,冷哼了一聲。
病床被推進了病房中,榮依姍想跟著過去,纖細的小腿一晃,停在了病房門口,突然轉頭看了冷少頃一眼。
這是不是她認識的冷少頃?她有些疑惑了。
因為冷少頃在她眼裏就隻是冷酷的,殘忍的,和所有黑暗的名詞沾邊的……這樣的人,昨天不僅救了她,還救了她的父親?甚至花了一筆不小的數目給他們支付手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