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戰車的轟鳴聲中抱頭鼠竄。有意無意地，他們分成了三組，多洛特與凱德、愛麗絲與風行、張泉與馬蓮。
至於咕哩希哩，已經沒人記得他了。
張泉鑽到離戰車一公裏開外的，一處被轟塌的房子後麵，暗罵倒黴。這麼多人都在逃，他偏偏和馬蓮這個毫無戰鬥力的女人在一路。殊不知，靠在牆上，邊哭邊喘氣的馬蓮，心中也是這麼罵他的。
事已至此，罵也沒用。張泉偷偷摸摸地伸出頭，觀察戰場情況。那輛鋼鐵巨獸身上的十幾個槍口，在瘋狂地吐著火舌，毫無目的地掃描著整個戰場。那五個炮筒也不時發出怒吼，爆出綺麗的火花。而喇叭裏一直傳出的尖笑，更是讓人心煩意亂。
張泉估摸了一下，短短三分鍾，至少有一百個卡米洛兵死在戰友的槍下。當然，肌肉男們也躺下了十好幾個。
張泉額頭冷汗直冒。現在的他，除了那把指甲銼軍刀，沒有任何武器。就殺傷力而言，它和地上的碎石頭區別不大，反正都是“-1”的設定，還是在沒有miss的前提下。
至於逃跑，他並不認為自己有足夠的運氣不被流彈打中。他已經看到不少人跑著跑著，就被子彈帶飛了。
他癱坐在地上，兩腳平伸。現在隻能祈禱那幾個家夥有沒有辦法幹掉敵人了。
“喂！混蛋！過分了啊！”一個聲音傳來。張泉這才看到眼前躺了一個人，而他的腳正踩在對方的臉上。他認出來這家夥就是之前被石頭砸暈的那個重火力壯漢。
“你什麼時候醒的？”張泉把腳縮回來。
“剛剛，被你踹醒的！”壯漢揉了揉臉，“還沒打完嗎？我還以為自己暈了好久。”
他說著就要爬起來，張泉連忙去拉他，差點被對方提起來。
“等下，白癡！”張泉連忙鬆開手，不管怎麼說被人提起來也太挫了點，“你先看下情況再說吧！”
壯漢聳了聳肩，往牆外看了一眼，剛好一發炮彈從他頭頂飛過，在離他們一裏之外的地方炸開。
壯漢猛地一縮頭：“臥槽！那是啥玩意？”
“你問她！”張泉指了指馬蓮，“她是黑瞎子老婆。”他現在已經對這個女人相當厭煩了。從他們躲到這裏開始，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一直在哭。不求她能想出什麼逃跑的辦法，因為他也沒有，但至少別這麼讓人心煩。
“喂！女人！”壯漢一巴掌抽在馬蓮頭上，張泉看著都一陣肝顫，“別他媽哭了，再哭我現在就宰了你！”
經他這麼一嚇，馬蓮居然真的止住了哭聲，這讓張泉表示相當驚訝。
“我問你，那是什麼東西！”壯漢見馬蓮停下來，連忙問道。
馬蓮傻傻地看著他沒說話，壯漢又是一巴掌抽過去：“問你話！啞巴？”
張泉第一次看見這種逼供技巧，準備觀摩學習一下。結果卻在火光下，發現馬蓮的睡衣下方出現了一灘不起眼的水漬。
“嗯啊！”馬蓮回過神，“那個是砰砰，是這裏的副總隊長！”
“我問那個鬼東西，你說的是誰？你姘頭？”又是一巴掌。
“啊啊。”馬蓮發出一聲詭異的聲音，“那輛車就是他的！他是個瘋子，瘋起來誰都不認的！救我出去！把我救出去！你想怎樣都行！”
“操！”壯漢又舉起巴掌，張泉連忙上去攔住他：“別了，她估計已經離傻不遠了。”
平心而論，馬蓮長得還不錯。但現在的她臉上沾滿了黑灰，和她的眼淚混成一塊塊黑泥，偏又掛著一絲傻笑，讓人看著十分難受。
張泉不再理她，趴在牆頭看著那輛鋼鐵巨獸揮灑青春。
“有什麼可看的？”壯漢趴到他旁邊。
“不然呢？我現在可跑不動了，又沒辦法炸了它。再說就算跑估計也跑不遠，我能活著過來是因為掩體夠多。但現在，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