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今夜又難寧靜,一路上,所有人都躲著二人遠到不能再遠。
昊彥看到兩人安全回來,也就放心了。
雖然兩人均是一臉怒氣,雖然幻雪又一次將君影背回家,不過,沒出事,他就不過問,幻雪做事,自有分寸。
他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君影確實需要好好開導,不然,一身不俗的武藝加上滿腹的精湛謀略,就讓這死心眼給埋沒了。
下人們可沒想著是開導,上次是寧王殿下惹了幻雪小姐,君影已經被打得幾天出不了門,這次是他自己惹上,不知道他的小命等會還在不在。
看看,就連寧王殿下也不去湊熱鬧。
瞬時間,君影房外百米之內絕無人煙。
看著********仍想衝破穴道奪門而出的君影,幻雪挫敗的揉了揉額頭,昨夜精力耗費太嚴重,還沒有完全恢複,又經這麼一折騰,她已經感覺頭暈腦脹,耳鳴聲聲,實在不想再理會他了。
但是,一看見君影仍然慢慢流淌著鮮血的嘴角,她就知道,不能不管,不然,君影很有可能被後世載入史冊,一個被活生生氣死的人。
她和他是一類人,不光是經曆,就連性格,也像得出奇。
她能明白他心中所有的驕傲及苦痛,就因為這樣,別人不會心疼他,她會,雖然她冷情冷性,雖然她並不善於關心別人,更不善於開導人。
君影比她小,她沒感受過骨肉親情,但是她總覺得,自己已經把君影當成了弟弟,在她眼中,君影隻是一個倔強死心眼的孩子。
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一頭多的大孩子,幻雪實在束手無策。
“君影,我是女人,你也該心疼我才對。”幻雪頭一次這麼無奈的開口,雖然這家夥軟硬不吃,但是,軟的比硬的可能好些吧。
試探,她也隻能試探著來。
她所學的心理學,都是找出人的心理弱點,從人的一舉一動揣測他們內心最深層的秘密,可不包括開導人這一方麵
君影的眼睛仍然古井無波,顯然,幻雪好不容易出口的軟話,別說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壓根就沒從耳朵經過,氣得她都要七竅生煙,但又不能扔下不管。
索性,咬了咬牙,心一橫,一把將坐在床頭的君影攬過來,抱在懷裏,她不習慣有人近身,這一抱,倒是把自己抱僵硬了。
她也算是孤兒,她知道孤兒的期待,期待什麼?無非就是一個溫暖的懷抱,不管是朋友的,還是親人的,還是愛人的,就像是她,明知不可以,但是仍然留戀昊彥的懷抱。
他們的願望看似很簡單,但是作為孤兒,又是殺手,這個願望卻是比登天還難。
況且,君影是個男人,他的驕傲,怎容別人施舍給他溫暖?
她不是施舍,她是發自內心想帶給這個讓他心疼的大孩子一絲溫暖,雖然她本身也是個冰冷的人,同樣需要別人給予溫暖。
輕輕解開君影的穴道,感覺到他身子一顫,逐漸軟了下來,不再掙紮,不再抗拒。
“君影。”幻雪帶著濃濃疲憊的聲音擊打在君影的心上,“無論如何,人,要先對自己好,對自己好,才能有驕傲的理由。”
君影很像一年前的她,看慣了生死,清傲孤絕的藐視所有生命,甚至就連自己也包括在內,生無可戀,或許不能這麼說,隻是參透了生命最美的真諦,拚命地活著,並不是怕死,隻是不想窩囊的死去。
“你我都不再是殺手,那就等於再活一世,新的開始,君影,記住,好好活著……好好活著……”
幻雪的聲音越來越疲憊,低啞到甚至聽不清楚,她不得不使用催眠術,將這個信念強行灌注到君影的心中。
她看慣了太多生生死死,好不容易來到一個嶄新的世界,她無比珍惜這裏每一份感情,她開始厭惡殺戮,開始恐懼別離,她不想再承受失去。
她雖然不到20歲,但是她的心卻已經蒼老,像個暮靄沉沉的老者,注滿了對生命的感慨,對世人的悲憫。
但是,並不表明她就是慈悲心腸的神,她所付出的一切,僅限於她認可的人。
對於敵人,她承認,還沒有超脫到那個地步,愛憎分明,對恨的人,碎屍萬段也不眨一下眼睛,對於自己人,她絕對無法承受失去。
她知道,這種感情是昊彥帶給她的,她也知道,這種感情對於自己來說是致命的,但是,她喜歡這種感覺,讓她感覺到,自己還活著,自己的心髒還在跳動,自己還是個人。
放下已經沉沉睡去的君影,幻雪拖著疲憊的步子回到房間,一頭栽倒在床上,沒了意識。
今日,王府的夜很寧靜,但是下人們又有了新的聊天內容,看見了嘛,幻雪小姐身上有血,君影的嘴角也有血,幻雪小姐把君影都打得吐血了,以後一個個皮緊著點,咱可禁不起幻雪小姐那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