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伴們在堂屋落座。
黃家的堂屋裝飾一新。像往年一樣,房間裏掛滿了大紅燈籠,特別喜慶。
“阿浦,你來得這麼早!”魯風道,“我們起了個大早,本以為趕在你前麵到同安堂,沒想到還是讓你搶先了。”
“嗯!”阿琬詫異,“他昨天就沒走啊,他住同安堂的呀。”
“哦,他住同安堂!”這回輪到魯風詫異了。
聞遠在一旁插話道:“你不知道吧,”她對魯風說,“阿浦啊,他現在是黃老伯的高徒啊。”說完爽朗的大笑起來。
“噢,什麼時候的事兒啊?”魯風感到好奇,問道。
“去年秋天,快半年了。”阿琬答他。
阿浦看著三人說笑,始終未參言。他看著魯風,感到汗顏。“一年前還信誓旦旦說,要走出去,要走出去,實現心中理想,可如今卻給人家當起了小徒弟,在這兒安享起清閑來了!”他感到無地自容。
此刻,魯風心裏也在想:“一年前還是一個抱負遠大的有為青年,而如今卻 … … 他可能一生都走不出這大宅院了!”他不禁為阿浦感到惋惜。
然而阿浦無法作出解釋,他不能夠說:“這絕非我願,都是阿媽和阿婆一手導演的,我是被動地做了這一切的!”
為了盡快結束這尷尬的審視,魯風打破沉默,向兩位姑娘發問道:“你們馬上就要畢業了,不知要投考哪所大學?”
魯風的問話在兩位姑娘中間引起強烈共鳴。她們覺得,這個話題既輕鬆,談資又多,於是,七嘴八舌探討起來。
“燕京大學好!我想報考燕大。”聞遠搶先道。
“我喜歡金陵女大,北平太遠呦。”阿琬說出自己的意見。
“燕大好!”聞遠堅持說。
見聞遠堅持說燕大好,阿琬半是羨慕,半是打趣道:“燕京大學當然好嘍,你可以和魯大哥經常見麵呦,有說不完的話,道不完的情 … …”阿琬掰著纖細的手指,故意拉長聲道,說完爆發出一連串響鈴般的笑聲。
見阿琬調侃自己,聞遠不動聲色,學著阿琬的樣子,對她說:“金陵女大當然也好呀,可以經常回家,家裏有小郎中在等你呦。”說罷,用眼神瞟了一眼阿浦。兩位姑娘說完,爆發出更加響亮的笑聲。
笑畢,聞遠側身,向坐在自己身邊的魯風解釋道:“阿琬和阿浦已確定戀愛關係。”魯風聽罷,十分高興。
阿浦感到一絲壓力,他曉得自己不同於夥伴們。在他看來,兩位姑娘是千金小姐,魯風是富家子弟,而自己呢,是給人家做學徒的,應該少說話為好。 —— 他把自己打入另類,嘴巴像貼上封條一般,不大講話了。
他的沉默給夥伴們帶來壓力,使得大家不便將話題深入下去。“如果把阿浦丟在一邊,說些不關乎他的話,似乎對他有不恭之嫌,而要說點關於他的什麼吧,一時又沒有好的話題。大家隻好和他一道保持沉默,一時間,堂屋裏鴉雀無聲。
飯時已到,阿婆過來招呼夥伴們入席。
飯堂已擺下四碟小菜,阿婆開始在廚房煎炒烹炸起來。
阿婆曉得阿嬌與夥伴們年齡相仿,便把她也找來,陪夥伴們一道吃飯聊天。“人多熱鬧。”她說。
五個小夥伴,一桌小客人。
第一道熱菜上桌,阿琬為夥伴們一一斟酒。他們看那道菜,湯鹵醇厚,濃油赤醬,色香味具佳,簡直就是一件精美的工藝品。大家隻顧欣賞,不忍下箸。
夥伴們齊聲向阿婆道辛苦。看著孩子們這般懂事,阿婆心裏暖洋洋的。
“我們猜燈謎行酒令怎麼樣?”阿琬提議道,“昨晚我和阿浦,還有嬌姐姐猜燈謎沒有猜完,還剩了一些,正好現在猜。”說著,讓夥伴們看掛在燈籠上的燈謎。
夥伴們一致讚成。
“若猜不出,罰酒一杯。”聞遠定下調子。
“我們該選出一位監酒官。”阿嬌提議道。
夥伴們一致推舉魯風作監酒官。
大家定好遊戲規則,逐個到燈籠下摘取燈謎。聞遠打頭陣,到燈籠下挑選燈謎,回到座位上交給魯風。魯風展開,讀道:“兔子請老虎吃飯。”讀罷,注視聞遠,等她猜出。
聞遠轉動眸子,一時沒有思路。忽然想起,問道:“打什麼呀?你不說出方向,可叫我怎麼猜啊!”
魯風發覺自己失誤,忙重新看了一眼謎麵,道:“打一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