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課了,學員們充滿期待。
上課第一天,學員們議論最多的是教員。阿琬被編入一班,班主任是一個叫周聞的年輕教員,同時也是護理學的授課教師。
一上午,各位教員一一登台亮相,中午醫專食堂裏,就成了學員們對教員品頭論足的書場了:
“聽說教‘護理學’的周聞,是上海醫科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前年才分到醫專工作,是醫專的骨幹教師。”一位被大家叫做“小喇叭”的年輕學員道,“他不僅業務強,而且長得帥氣。”
阿蘭問道:“他多大年紀了?”“
小喇叭”自詡為資訊專家,自豪地“播報”道,“前年才大學畢業,你說能有多大?我看頂多二十七八歲。又不跟你談戀愛,打聽那麼細幹嘛?”她開起了阿蘭的玩笑。
眾學員聽罷,都大笑不止。阿蘭有些掛不住。
還是一名年長學員主持公道,站出來為阿蘭解圍,道:“談戀愛怎麼了!談戀愛我們阿蘭也配得上他周文。別看阿蘭是鄉下姑娘,配他周聞綽綽有餘。”
——年輕帥氣的周聞引來諸多關注,成為學員們議論的話題。
“聽說教孕產學的珍珠老師正在追求他呢。”一位本市學員播報道。
學員們七嘴八舌,打趣說笑著,吃完午飯。
課程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學員年齡普遍偏大,教員們需反複講解,學員才能聽懂,接受起來相當吃力;一個示範動作,往往要做好多遍,方能掌握要領。
教員們曉得,學員們人到中年,重新走進校門不容易,於是耐心向學員傳授。教員們的敬業精神,得到學員們的一致好評。
在上骨折護理這一課時,阿琬怎麼也把握不準夾板的使用方法。周聞請她和另一學員上講台,把夾板箍在該學員的胳膊上,反複做示範給阿琬看,手把手教她。周聞的耐心和親和,令在座的學員深為歎服,一時傳為美談。學員們更加喜愛這個平易近人、年輕帥氣的教員了。
離開學校近二十年,重拾課業,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巨大挑戰。—— 阿琬學得並不輕鬆。相比之下,阿蘭則完全不同:阿蘭年輕,剛走出校門,理論基礎紮實,八小時以內就能完成課業,輕鬆加愉快;八小時外,打扮打扮,走出校門,逛街去了。
阿蘭屬於好休閑娛樂的那個類型,而阿琬屬於把自己關在教室裏苦讀那一類型的。
為調節校園文化生活,增進了解和友誼,校方每周為學員舉辦一次舞會,邀請全體學員和教師參加,地點設在學校禮堂。
舞會的形式是鬆散的,參加與否,完全取決於個人,不作硬性規定。幾周下來,舞會的形式基本固定下來:年輕人居多,上歲數的少,學員多,教員少,女學員多,男學員少。
阿蘭每場必到,阿琬無一參加。阿蘭每次跳舞回來,首先向阿琬“彙報”的是,周聞是否參加舞會了。如果參加了,接下來必定對周聞大加讚賞一番,說他多麼有風度,說他談吐有多麼不凡,說他舞跳得有多麼多麼好。“琬姐姐,你為什麼不去跳,下次可要去呦。”
阿琬意識到,阿蘭可能愛上周聞了。“不然的話,為什麼言必稱周聞。”
大多時間,阿琬都把自己關在教室裏苦讀,過著“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生活。她把自己固定在教室、食堂和宿舍這三點上,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
阿琬學習很有斬獲。她課上請教老師,課下請阿蘭幫忙,功課順風順水,很有長進。她常去教師辦公室求教,教員們都很熱心,尤其是周聞和珍珠,無論何時,都熱情接待她,對她禮待有加;有時還把講義借給她看。
珍珠和阿琬很談得來,兩人都是女人,性格比較接近,自然知心話多一些。阿琬大珍珠十幾歲,但這並不影響兩人成為好朋友;相反,由於年齡的關係,珍珠很信賴阿琬,視她為大姐姐,有些敏感的話題,不願跟同事家人說,也要跟阿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