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在阿琬的引領下,聞遠走進醫務室。她屋裏屋外走了個遍,仔細端詳每一件陳設,發覺房間很幹淨,一塵不染。“挺敞亮的,就是設施簡陋了點。”聞遠道。

“這過去是大地主汪榮褀的私家祠堂,”阿婉應道,“解放後沒錢建新舍,就拿它做醫務室了。”見聞遠把目光投向後麵的平房,說道,“那是村小學,前些年蓋的。頭些年村上缺教員,村幹部讓我兼任村小老師,就在醫務室旁蓋起了這三間瓦房,後來鄉裏給村上撥了一個老師,我就不當老師幹我的專職村醫了。”阿琬介紹道。

她一麵說,一麵注視聞遠的一舉一動,眼前仿佛幻化出二十年前的景象,心裏翻江倒海想開了,“她幾乎承載了我童年的全部記憶,還有阿浦,”她想到阿浦,不過立刻加以否認道,“阿浦留給我的是傷心的回憶,可聞遠留給我的全是溫馨。”

“哇,你還當過教員,真了不起!”聞遠誇讚道,“我們的阿琬很能幹,還像二十年前那樣,任勞任怨,關心別人勝過自己。”聞遠感歎道。她注視阿琬,仿佛在說,如果沒有那場戰爭,我們現在依然在一起,該有多好啊!她的眼睛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再看阿琬也是,由於沉浸在對往昔的回憶中,她表情凝重,淚花晶瑩,遐思悠長。

“你要住這兒,可就要受苦了。”阿琬道,她指著裏間屋自己這張單人床說:“隻好睡這張床了,我睡外麵那張。”

聞遠向外一看,知道阿琬指的是她為患者診斷用的床,心想那樣會給阿琬添麻煩的,於是道:“我們今晚不睡覺了,聊個通宵,你看怎樣?”她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那好啊!”阿琬凝重的臉,綻放笑容,積極響應道。

兩人坐下來,一肚子話不知從何說起。“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讓你受苦了!”聞遠憐惜童年夥伴,情不自禁問道。“千不該萬不該,阿浦不該娶沈月嬌。他背棄了當年和你立下的誓約,害得你苦等了他這許多年。”

“前些年還行,等就等了,”阿琬道,“那時兵荒馬亂,無暇顧及其他;可建國後的這幾年裏,等得不值啊,光陰白白浪費,阿根哥堅持讓我等下去,說是要履行他對我阿爸的諾言,不值啊。”阿琬無限憂傷地說。

“是啊,阿浦他那時已然結婚,不該讓你無辜等下去。”聞遠無奈道。

“可是他不找到我,又怎能告訴我呢!”阿琬道,“他沒有誠心找我,是想讓我永遠蒙在鼓裏,不想讓他娶阿嬌的事實大白於天下。”阿琬很激動,“退一萬步講,若他們的婚姻沒有對我造成傷害的話,他也不該跟沒事兒人一樣,優哉遊哉,他不知道有個癡情人在等他嗎?”阿琬義憤填膺道,“盡快找到他也好,好讓阿根哥徹底斷了對他的幻想,我也可以把我的後半生交給別人,完成我作為女人的最後歸宿。”阿琬無限憧憬道。

“這麼說你是心有所屬了?”聞遠聽出阿琬的弦外之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