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浩認作沈月嬌的女人,坐在會議桌的另一側,距離有些遠,加之開會不好仔細端詳一個人,他有些不確定那人就是沈月嬌。不過,他對沈月嬌的印象可是太深了,這才分開幾年呀。整個抗戰期間,他們都在一起,即使江浩到上海從事地下工作,隔一段時間回根據地彙報工作,也能與阿嬌晤麵;解放戰爭初期,兩人一同戰鬥在蘇北解放區。兩人在渡江戰役前夕分開。隨著全國的解放,阿嬌轉業到了地方。江浩在完成華南剿匪使命後,毅然決然上了朝鮮戰場,參加了抗美援朝戰爭。屈指算來,兩人分開才三四年的光景。
江浩不動聲色把會開完。果然不等他搭訕那個女人,那女人兀自走上前來,與他握手,“江浩書記,你好啊!”她一麵說著,一麵伸出她白皙的手。
江浩握住她的手,“不錯,正是她!”他心下想,“分別四五年,她還是那個樣子。許是和平時期養人的緣故,她似乎更年輕了。”江浩不禁眼前一亮。
已屆中年的沈月嬌,好似重新煥發了青春一般,竟如少女般神采飛揚。他仔細回憶她從前的影子,覺得記憶中的她全然不是這個樣子。那時的她庸俗,狹隘,刻薄和自私,讓人不願與他交往;如今,沈月嬌已從市井的媚俗中超脫出來,變得熱情開朗,自信大方,嬌媚中透著成熟女人溫情氣質。他不禁在心裏讚歎道:“革命隊伍真是一座大熔爐,竟然使她如脫胎換骨般改變。”
屈指算來,他們已有四年未見,彼此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你是哪年到懷德的?”江浩開言問道。
“四九年建國前夕,我所在的部隊打過長江,繼續南下,組織上考慮我是個女同誌,加之地方上急需用人,我就留了下來。起初在地區醫院當院長,兩年前到衛生廳當了廳長。”沈月嬌熱情洋溢的介紹道,“聽戰友說你上了朝鮮前線。怎麼沒繼續幹軍隊工作呀?”沈月嬌問道。
“跟你一樣,地方上急需用人。如今和平了,該把主要力量用在經濟建設上來。”江浩答道。
他們一道走出會議室。
“你那條受過傷的手臂,不礙事吧?”沈月嬌問道。
沈月嬌的問話,使江浩不禁回憶起抗戰時期的那段曆險,“那是多麼驚心動魄的二十天嗬!我那條受傷的右臂,多虧救治及時,才未落下殘疾。” —— 當年,為了把藥留給重傷員,江浩堅持不用藥,是沈月嬌一口一口為他吸膿血,才保住那條胳膊的。”想到這兒,他不禁將感激的目光投向沈月嬌,“哦,不礙事兒的,全好了,就是陰天下雨時還疼。”他答沈月嬌道。
江浩是歡迎沈月嬌的到來的。他想嗬,黃家養育了沈月嬌,他該好生待她才是。是同安堂的情愫把他和沈月嬌連在一起,對父女倆的思念,使他很自然地看重與沈月嬌的關係。他自覺地把對父女倆的感情寄托在沈月嬌的身上,尤其是在苦苦找尋十幾年無果後,他選擇沈月嬌作為填補他情感真空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