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2)

魯風走了,學校開學了。

朱茂堂時刻銘記承諾,趕在從軍前夕,造訪同安堂,向阿琬道別。

其時,阿琬和阿浦正在後花園消閑。

落日餘暉把園子塗抹得晚晴濃重。湖麵是靜止的,秋千是靜止的,心靈也靜止了,心如止水,正在尋找歸宿之地。

阿琬坐在秋千上,手上拿著一本打開的書,身旁站著阿浦。好一幅才子佳人、金童玉女的景象!

“阿浦,再過幾個月,我就要畢業了。我很懷念我的中學時代!我遇到了影響我一生的先生,遇到了給我友誼、給我力量的好友,這一切會讓我受用一生的。”阿琬無限感慨道,不時深情地瞥一眼阿浦。

阿浦不言語,但心有所感,靜靜地聽著。

“這幾日學校在舉行畢業大討論,同學們發言都很踴躍,紛紛表示要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許多同學報名參軍,連朱茂堂都應征入伍了。”

聽說朱茂堂參軍了,阿浦不禁心下想,“連他那樣不堪的人都能參軍,我卻窩在家裏!什麼時候能上戰場,大幹一番,死了也痛快!”

“魯大哥走了。他這一走,何日歸來,遙遙無期!”阿琬歎息道。

“他有使命在身,當然不能守在我們身邊嘍。”阿浦附和道。

“是啊。魯大哥是個有本事的人,他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會隨時衝入敵陣,與敵人搏殺的。”阿琬充滿欽敬道。話一出口,忽然意識到會引起阿浦的逆反,忙打住不說了。

阿浦牢騷道:“和他一比,我就好像是那胸無大誌的鼠輩一般,哎!”他歎息道。

阿琬正待寬慰他,聽得園門方向傳來管家的呼喚:“阿琬,有人找。”

阿琬聽罷,放下書本,對阿浦道:“等等我,去去就來。”說著,朝園門方向而去。

當她來到後宅庭院,看到的竟然是朱茂堂。

“我是來告別的。”朱茂堂開門見山,“我說過的,走前要來向你辭行!”他口氣堅定的說。

“是的,我當然記得。”阿琬笑容可掬,歡迎他的到來。

阿琬打量他,發覺他臉上慣常帶著的“不可一世”不見了,代之而起的是嚴肅麵孔。他不禁問道:“這還是那個霸道頑劣的朱茂堂嗎?他曾經不顧一切的追求自己,由於手段拙劣,讓人難以接受,當然不會給被追求者留下好印象。不過他最近變化可太大了,簡直是洗心革麵。”

“阿琬,我曾想,走前不打擾你了,因為我曾傷害過你。可我做不到,我的心驅使我到這兒來的。來這兒兼著向你道歉!阿琬,你能原諒我嗎?”他見了阿琬,仍控製不住傾訴的欲望。

他說得誠懇,飽含惜別之情,說得阿琬不免心動,也有些酸楚。

“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快別說了,早就沒事兒了!”阿琬大度地說,同時兼著一絲不好意思。她想:“我這樣鄙視他,他對我依然一往情深,這是多麼大的力量啊!不能讓他帶著遺憾走,不然太不近人情。”

正想間,隻聽朱茂堂又說:“阿琬,過去的事都怪我,不要放在心上;都怪我太任性,傷害了你,也傷害了阿浦,不要記恨我。我祝你們幸福。今世與你無緣,來世我等你!”朱茂堂話語殷殷,心意表露無遺。

阿琬也有些動情,曉得要去撫慰他那顆心,於是道:“不怪你!你去吧,到戰場上多殺敵人,盼望你早日平安歸來,我會想你的!”

“我就要走了,能擁抱你嗎?”朱茂堂問道。

“此刻,還有什麼理由可以拒絕他呢!”阿琬想,“這是一個即將走向戰場的人提出的請求!一個赴死之人,他的一切要求都是可以理解的!”

如此想著,阿琬上前兩步,接近朱茂堂,把身子輕輕的貼過去,倒在朱茂堂懷抱裏。

這樣靜靜的過了片刻,朱茂堂輕輕的放開阿琬,鄭重的看了她一眼,退後半步,舉起右手,向阿琬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轉身離去。

這一切隻發生在短短的一分鍾之間,不經意被等得不耐煩從園子裏走出的阿浦看見。他望著那人的背影,確定是朱茂堂。

阿浦來到阿琬身旁,開口問道:“那人是朱茂堂嗎?”

阿琬仍沉浸在方才的感動之中,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