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一樣的年紀,本來應該像她們一樣,青春洋溢,多姿多彩,哪怕暗戀,哪怕是黯然神傷,也都是美好的,起碼,她們還有充滿未來的無限可能。

可是,如果她沒有記錯,曾有個叫小諾年輕的女孩,在杜易謙所在醫院曾就診過,聽說,那一天她的血幾乎止不住,她差一點死掉。

她對素未謀麵的小諾這個女孩印象之所以這麼深,是因為杜易謙。她忘不了搶救那個陌生女孩的那天晚上,杜易謙四仰八叉躺在醫院天台上,哭著笑了的邪魅臉龐,忘不了他的一臉淚痕,忘不了他語氣裏的頹廢絕望。

季桐這個患有血液疾病的20歲的網友阿諾,是讓杜易謙落淚責怪自己、讓他醉酒、讓他差點出醫療事故的小諾嗎?

這麼多的巧合,杜唯一想否認,卻找不到辯解的理由。

如果小諾死了,杜易謙,他會很難過吧?不要說是他,其實就連她自己都有些難過。

沉浸在悲傷裏的季桐,並沒有發現杜唯一的異常,隻是激烈反駁阿諾騙人的說法:“她為什麼要騙我?我有什麼值得她好騙的?嗚嗚嗚……”

激烈過頭的尖叫和嗚咽引得旁邊的顧客探過頭來看,兩個漂亮的女生對麵坐著,一個哭著尖叫似在辯駁,一個沉默寂靜不語,沒見有吵鬧起來的趨勢,大家就轉過頭各自幹自己的事兒。

眼前閃過一片又一片血紅,腦海裏閃爍著悲傷的字句,杜唯一不知道怎麼反駁,反而不爭氣的眼淚居然也跟著流了出來。

巷子深處的咖啡屋,幽深僻靜,這個時候並沒有多少客人,零零散散的三五個人坐著。

叮咚叮咚的琴聲在文藝範十足的咖啡屋裏的空氣中飄蕩著,暖暖的不知名的琴音裏帶著莫名的憂傷,衝撞著青春裏不可言說的痛,讓人感動又感傷。

激動的季桐就在這樣的叮咚聲中繼續無聲的落淚。

苦澀的咖啡加了比平時多好幾倍的糖,卻不起任何作用。心裏苦,喝什麼都是苦的,加多少糖都是枉然。

似乎知道些什麼的杜唯一也已經沒法子勸慰季桐了,因為她也陷入了同樣的悲傷裏。

年輕善良的女孩們都在為一顆年輕鮮活的生命感傷悲痛著。

兩人都沒說話,寂靜相對,默然神傷,任時間緩緩流去。

複古的屏風擋住了視線,卻擋不住聲音。

一對長相非常出色的年輕男女,就坐在季桐那一桌旁邊,被屏風遮擋,神情異常沉默。

“哥,要怎麼辦?”帶著濃重的鼻音和一絲顫抖,沉默的許久的女孩終於打破了平靜,無助又無措的開口。

咬著嘴唇、眼睛酸澀的女孩心裏很不好受。

她知道那樣突兀的消息會讓季桐有不好的猜想,知道她會難過,但是沒想到她會哭成這樣。

可是不這樣做,以季桐的聰明,她很快就會猜到許多的事情,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虛擬”二字,有太多可以想象的空間;身邊鮮活的真人猝然離去,卻是無法辯駁的蒼白和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