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聽到前線的消息,沈清瑤的心都會揪起來,她生怕聽到周懷安的名字,卻又忍不住的想去聽。
秦小滿如今已是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折磨人的孕吐已是好了不少,這些日子,謝遠都是由嬤嬤照顧,秦小滿但凡有了空閑,都會來主帳中陪著沈清瑤說著閑話,眼見著沈清瑤的身子慢慢恢複,秦小滿心裏也是舒了口氣。
這一晚,兩人帶著孩子一道在主帳裏吃了晚飯,待遠兒睡著後,讓嬤嬤抱了下去。帳子裏隻剩下姐妹兩。
沈清瑤望著秦小滿依舊平坦的小腹,唇角便是浮起了笑意;“這孩子倒也乖巧,知道心疼你。”
秦小滿撫著自己的小腹,自從知曉有孕後,除了前些日子她吐了幾次,這些日子她已經不害喜了,就連胃口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這孩子比遠兒乖,說不準是個閨女。”秦小滿心頭浮起一絲甜意,雖然距孩子出生還有半年的光景,她卻已是給腹中的孩子準備起了花衣裳。
沈清瑤瞧著周身透出母性光暈的秦小滿,心中說不出的歆羨,還是旁的,想起這一個月來,帶累秦小滿留在此處照料自己,便是十分的過意不去。
“小滿,我這身子也好了,你快帶著孩子去玉水關吧,謝參將心裏也一定記掛著緊。”
秦小滿聽了這話,便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她不解的看著沈清瑤,小聲問她;“姐姐,你不與我同去玉水關嗎?”
“我....”沈清瑤蒼白的臉龐浮起一抹紅暈,她垂著眼睫,輕聲說了句;“我當然和你們一起去....”
秦小滿聞言就是笑了,她握住了沈清瑤的手,柔聲道;“我能看出來,姐姐這些日子也一直記掛著大將軍,等到了玉水關,姐姐和大將軍好好兒說說,大將軍不會怪你的。”
沈清瑤搖了搖頭,心知這一次因著涼藥,她委實傷了周懷安的心。即使那一晚,他並沒有絲毫怨怪與斥責,可這是心傷,就連沈清瑤也不知曉,他還會不會原諒自己。
還記得最初跟著他時,她隻盼著他能厭倦自己,拋棄自己,可如今,她竟是害怕了起來。因著這一份害怕,而不敢去玉水關,更不敢見他。
“姐姐,那藥你快些停了吧,千萬別再吃了。軍醫也說了,你若再吃下去,別說往後生不出孩子,說不準,連命都要搭進去。”
沈清瑤看著秦小滿的眼睛,終是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此地離玉水關也不過幾日的腳程,當沈清瑤與秦小滿帶著謝遠,由精兵護送到玉水關大營時,恰逢捷報從前線傳來,周懷安禦敵有功,將胡人打退至西涼山脈,男人並沒趁勝追擊,隻領兵回到玉水關,令大軍得以休整。
至於蘇氏,已是讓周懷安派人送到了河州,世人雖不知蘇氏到底是犯了何事,才惹惱了大將軍,但蘇氏失寵已是定局,如此,軍中諸人對沈清瑤不免更加恭敬。
沈清瑤與秦小滿趕至玉水關大營時,謝廣曾領了人前去迎接妻兒,一行人對沈清瑤皆是畢恭畢敬,沈清瑤有心想問一問周懷安的近況,可話到唇邊,終究還是問不出口。
一連數日,沈清瑤都是待在後營,她仍是住在周懷安的帳子裏,可卻一直都沒有見到男人的身影。
女子待在軍中本就不便,沈清瑤明白這個道理,每日裏隻安分守己的守在營帳中,由著侍從將一日三餐與自己送來,除了秦小滿偶爾會來看看自己,一天到晚,她皆是坐在床前枯守,眼睜睜的看著太陽一分分的落下山,夜色一分分的籠罩住整個大營,一分分的熬著日子。
偶而深夜無眠,沈清瑤總會披衣起身,默默走到帳前,向著前營的方向眺望,主帳中的燈火時常徹夜不息,她便也不聲不響的在那裏看,時常一看就是半宿。
她也曾想過,去主帳裏找周懷安,可每次都是剛邁開步子,那纖巧的秀足便是遲疑著,畏縮著,終究還是慢慢兒的收了回來。
直到這一日,帳中來了個不速之客。
是周子墨。
一早,沈清瑤正在帳中繡著一雙鞋墊,就聽外間傳來一陣喧嘩,“少將軍,您不能進去。”
“讓開!”
“少將軍,大將軍吩咐過,沒有大將軍的手諭,夫人的帳子誰都不能進!”侍從阻攔。
“我叫你滾開!”周子墨發了狠,一腳踹在那侍從身上,侍從吃痛,不得不讓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