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周懷安統領西北軍,向著梁州攻去。
而沈清瑤一眾女眷,卻讓男人留在了雲龍灣,不曾帶走。
臨行前的一夜,沈清瑤曾趴在周懷安的胸膛上,輕聲問他;“懷安,你不是說過,往後你無論去哪,都會帶我一起去嗎?”
周懷安聞言,撫著她後背的大手便是微微一頓,想起朝廷與自己所談的那些條件,男人黑眸中有戾色閃過,繼而壓下,對著沈清瑤溫聲開口;“你如今懷著孩子,實在不宜跟著我長途跋涉,你和秦小滿一道留下來,梁州與雲龍灣相距不遠,等戰事一了,我就回來接你。”
沈清瑤如今挺著五個多月的孕肚,如周懷安所說,也的確不宜長途跋涉,尤其是這些日子,因著男人的情欲太過熾烈,沈清瑤亦覺得腰肢酸脹,也的確要好好休養。
“那,梁州這一仗,要打多久?會不會等我生下這個孩子,你都不會回來?”
“怎麼會,”周懷安撫摸著她的發頂,低聲道;“我會速戰速決,攻下梁州後,就將你接過去。”
說完,周懷安的大手落在了沈清瑤的小腹上,他的眼睛深邃而溫和,徐徐出聲;“你身子弱,不一定會足月才生,我快盡快打完這一仗,陪在你身邊,親眼看著這孩子出世。”
沈清瑤聞言,終是放下了心,她伸出胳膊環住了丈夫的身子,輕輕的“嗯”了一聲。
臨別在即,周懷安有心想再要她,可念起這陣子,他一直是由著自己縱欲,雖說沈清瑤的胎象穩固,沒出什麼岔子,可到底還是不舍得在折騰她,隻壓下自己的欲火,摟著她一道睡去。
自周懷安領兵走後,沈清瑤每日裏除了牽掛他,其他的心思便放在了腹中的胎兒身上,隻盼著孩子能快些長大,早些與自己見麵。
軍中百般聊賴,閑來無事,所幸還有娘親與秦小滿陪伴自己,縱使周懷安不在身邊,日子也不算難熬。
這一晚,沈母仍是在主帳陪著沈清瑤用膳,剛巧見秦小滿一手抱著女兒,另一手牽著謝遠,娘三一道趕來看望沈清瑤,見到沈母,秦小滿先是一怔,接著便是福了福身子,喚了聲;“沈夫人。”
沈母在軍中也曾遠遠見過秦小滿幾次,當時離得遠還不覺得,如今細瞧,果真見她與沈玉蓉長得十分相似。
“都是自家人,快坐吧。”沈母有些感慨,連忙讓秦小滿坐下。
若按著輩分,秦小滿還該喚自己一聲“舅母”,然而想起沈家曾經做過的那些事,這些話又怎能說得出口。
沈清瑤則是攬過了謝遠,拿起一塊點心遞給了孩子,與秦小滿道;“小滿,你們吃了沒有?若沒吃,就在我這裏用點。”
“姐姐放心,我和遠兒都吃過了,閑來無事,就想帶孩子來看看姐姐。”
沈清瑤還沒說話,沈母則是笑了起來,她瞅著秦小滿的一對兒女,隻讚道;“這兩個孩子倒是可愛,如今王爺和參將領兵上了前線,你們姐妹兩本就該多多走動,尤其是這一對小兄妹,沒事更該讓瑤兒多瞅瞅,沾一沾喜氣,說不準,還能生個龍鳳胎。”
聽了母親的話,沈清瑤有些忍俊不禁,嗔道;“娘,您又說笑了。”
說完,沈清瑤向著秦小滿看去,有母親在,她生怕秦小滿會不自在,畢竟之前,沈家的人曾追殺過謝廣一家,沈清瑤心下愧憐,見秦小滿懷中的嬰孩睡得正沉,遂將聲音放的很輕;“小滿,你的奶水還夠還兒吃嗎?”
秦小滿笑了笑,“姐姐別擔心,還兒胃口小,平日裏的奶水都吃不完。”
沈清瑤聞言便是放下了心,她腹中的胎兒雖說還未滿六個月,然而周懷安已是讓人請好了奶娘,倘若秦小滿的奶水不夠,倒是可以將那些奶娘接來,幫著喂一喂。
女眷們正說著閑話,驟然就聽屋外的侍從喝了一聲;“站住!你是何人?”
“小的是炊事兵,來給娘娘送點心的。”另一道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女氣,顯是年紀很輕。
守在帳外的侍從疑惑的打量了來人一眼,厲聲道;“我怎從未見過你?”
“小的才來軍中,大哥麵生,也是有的。”
“來人!軍中來了奸細,快將他拿下!”侍從抽出腰間的佩刀,向著忍冬襲來,忍冬竭力穩住心神,她這一路費盡千辛萬苦,總是趕到了雲龍灣,她枯守幾日,隻等周懷安領兵趕往了梁州,她才敢現身,又是使出渾身解數,才得來了這一身西北軍軍服,眼見著就要進了帳子,能見到沈清瑤,偏生此時讓人攔下,她哪裏能甘願?
“大小姐!夫人!奴婢是忍冬啊!大小姐,您快出來看一看奴婢啊!”忍冬再也顧不得其他,扯開了嗓子,向著主帳大喊。
“哪裏來的奸賊,敢在軍中聒噪!”侍衛長眸心殺意頓顯,卻不敢在沈清瑤帳前殺人,唯恐會驚著沈清瑤的胎氣,他大手一揮,立時有人上前架住了忍冬,打算將其打下去,嚴刑拷打。
驀然,一道嬌柔的女聲響起;“你們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