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洛洛看得目瞪口呆,緩緩站起身,像行屍走肉一樣一寸寸挪到崔盛墓前,她站的位置正是謝川剛才所站的地方,黑雲侵蝕了整片藍天,明明是夏日最炎熱的下午,此刻卻黑壓壓的像是入了深夜,司洛洛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夢裏她看到了不可思議的詭異情形。
剛才那個,是川羽嗎?還是自己看錯了?司洛洛側過頭,有些不確信的看著崔盛的墓碑沉思,因為想不通,她的五官都被用力的擠到了一處,乍一看有點萌,仔細一看有些醜......
狂風造作,而天氣依舊悶熱,大雨傾盆而下,司洛洛迎著雨水巋然不動,墓碑新造,又在烈陽下暴曬了好幾天,幹熱到了極致,雨滴剛落在慘白的石崗岩墓碑上就能聽到發出滋滋的聲音,前一批落下的雨水很快就被石崗岩墓碑吸收,散發出騰騰熱氣,迎麵撲向司洛洛,空氣裏的渾濁悶熱充斥了司洛洛整個鼻腔,豆大的雨滴過後緊接而至的第二批瓢潑大雨急墜而下,冰冷且狠重的向地麵砸去,石崗岩的墓碑被完全浸濕,再也散不出熱氣,伸手觸碰,竟覺得冰涼刺骨,司洛洛裸露在外的皮膚也被砸的生疼,可她腳下連半寸也不曾挪動,兀自站著,看著墓碑上崔盛的照片出神,目光森然,很難想象短短幾天之前還是天真少女模樣的她,今日打扮依舊,心卻不同了......自她聽到崔盛遇難消息,又失了謝川聯係過後,司洛洛把自己關在房間內不吃不喝好幾天,三天前才驚覺自己對他們是半點不了解,自以為的親近親密,到頭來他們對她全都是疏離和客氣,嗬,司洛洛嘴角彎起一抹苦笑,慢慢彎下腰,與崔盛的照片直麵而對,她就這樣盯著崔盛照片看了許久,才見她嘴張合著,眼神複雜,伴著疾風驟雨喃喃質問著墓碑上的那個美貌女子:“為什麼呢?我一腔熱忱待你們,每日小心翼翼的就怕惹得你不高興,還有川哥,他跟你一樣,平時隻會寵我,出了事,在我完全不了解情況為你們擔驚受怕之後再來哄我,我把你們當成所有,可你們將我當做什麼?家中飼養的寵物一般嗎?我真心待你們,感激你們,可是你,還有他,叫川羽是嗎?相處這麼久——我才發現連個真名我都不知道......”在雨裏,一張秀氣的小臉提到傷心處麵目有些猙獰,她聲音有些哽咽,咽喉處有翻滾的印跡,她在壓抑自己,她害怕自己在下一刻會瀕臨決堤,從眼眶落到眼角的水珠有些滾燙,她終於直起腰,不顧長時間彎曲而導致脊椎的酸痛,仰起頭,臉直麵迎向似是嘲諷的砸向她的無情冰雨,司洛洛胸膛起伏急促,源源不斷的細小水流從她臉上落到肩膀上,再順著手臂劃過十指間,再落到地上,在積了水的地麵上滴濺成小水花,再散成微波蕩漾到了崔盛的墳前,她心裏有著如同斷了十指一般的痛徹,那一圈圈漾起的波紋似乎起著要嵌入地下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