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老者與斯文男人碰麵之後,斯文男人才聽到老者開口說話,老者嘶啞的音調當下就把斯文男人給驚住了,剛叉住的肉,還沒送到嘴裏就掉到了餐盤裏,慌忙放下餐具,站起身走到老者身旁,剛要伸手去給老者把脈,伸出的手卻被老者一把握住。
斯文男人蹙眉道:“二哥聲音都啞成這樣,還說沒事!”說著又要複手去切老者脈象,老者目色微沉,再一次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嘶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氣,隻聽他朝著斯文男人啞聲道:“幺弟今天來是做什麼?來之前招呼也不打一聲?”
見老者倔強的不願讓他診脈,斯文男人隻能訕訕回到自己座位上,他歎了口氣道:“我這不是想給小康一個驚喜嗎?”隻是說話時,目光時不時的還會瞟上老者兩眼,考慮再三,還是有些不放心道:“二哥,咱們在家族中的地位可是最低的了,以前大舅和我爹娘再世,咱們兄弟也多,雖然是旁下支,可貴在人多沒人敢欺負,如今年長一輩隻剩你我了,你就算不顧自己身體也得為咱這家考慮啊,小康還小,我又隻是個學醫的,還是家裏最小的,在宗族裏根本沒人會看上一眼,我瞧你臉色真的很差,你若確定不要去醫院檢查,那你就讓我給你切一下脈,以防萬一啊。”
斯文男人好說歹說,奈何老者怎樣也不肯答應,隻讓他不用擔心,說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見老者油鹽不進,斯文男人隻能作罷,臨走時,還囉嗦的見到管家和傭人就觀照一番,把對老者的關懷表達的淋漓盡致。
斯文男人的車剛出莊園,一輛玫紅色炫酷跑車就準確無誤的停在了他麵前。斯文男人毫不猶豫從自己的車上下來,讓司機直接把車開回家,而他自己則開門上了那輛玫紅跑車。
斯文男人剛坐上去,門還沒來得及完全閉合,車就如離弦之箭,還沒來得及看清駕駛座上開車人的長相,就已消失在視線中。
車上,一雙節骨分明的手扶著方向盤,手指輕輕的在方向盤上敲打著廣播中音樂的節奏,一下一下,撞進斯文男人蔚藍的瞳孔裏,等車開進一片密林之後,斯文男人才聽見對方問他:“有什麼發現嗎?”
跑車的主人有一頭如海藻般柔順的大波浪長發,長發被染成了桃粉色,在張狂的發色映襯下,雪白的肌膚顯得更加嬌嫩,斯文男人看得有些發愣,頓了幾秒才回過神,回答道:“我感覺老二哥的行為舉止有些怪異,跟以前不太一樣。”
“哦?”跑車主人側過頭,露出一張極其精致的五官,他眼神波瀾不驚的在斯文男人臉上打量了一圈道:“就這樣?”隻聽他又道:“阿岱,宗主讓我轉告你,崔家內部爭鬥的再厲害,以後坐上主位的也絕不會是你這一位旁枝末節。”說完,他麵上又表現出漫不經心的樣子,可語氣比起剛才來顯得更冷些,“所以,隻要你全心全意為宗主,日後宗主也絕不會虧待你,就算你坐不上崔家家主的位置,至少宗主能夠保證你之後的地位,讓你能夠有另立門戶的足夠資本,從此你也不必再低眉順眼的問候那些嫡係......孰輕孰重,你自己懂得該怎麼拿捏,千萬別有所隱瞞,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到時候,我也幫不了你。”
崔岱庸苦悶的扯了一下嘴角,垂下眼瞼,方才眼中的驚豔在聽了對方這番話之後,逐漸在心底形成了恐懼,他這是自己挖了個坑,自己又跳了下去,當初原以為自己能夠牽製住對方,如今反倒被對方所牽製,怪他太輕敵了,連對方底細都沒摸清楚,就去算計對方,想利用對方達成自己的目的,誰知道......
崔岱庸歎了口氣,挫敗道:“二哥家人員規劃和以前不一樣了,乍看隻覺得人員分配整齊到位,每個人也都是各司其職,可仔細感覺,就覺得氣氛不對,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我一時也說不上來,好像在隱瞞些什麼事情。”
“崔岱封在隱瞞些什麼。”跑車主人用手指繞著自己的一縷桃粉秀發,細細品咂這句話中隱含未覺的深意。
崔岱庸突然哦了一聲,目光有些激動的看向身旁安靜思考中的那人,道:“二哥麵色很差,我要給他號脈他還不肯。”
“哦?!”跑車主人抬起頭,漫不經心的樣子變得淩厲,彎起一邊嘴角,邪笑道:“看來事情比之前設想的要更加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