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靜雅是最不知情的人,她方才聽到聲音才跑出來的,她隻以為陸景行和李可鬧矛盾了,就寬慰道:“哥,哥,別擔心,你去認真道歉下,嫂子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陸景行唇角便勾起一絲慘然的笑,這種事情,道歉會有用嗎?
陸景行再度來到陸天白的房間時,房間裏已經隻有他一人了。陸天白的神色已經恢複了一些,但麵容間依舊有一絲哀慟,對陸景行道:“坐。”
陸景行應言坐在了床頭,伸手先按了下陸天白的脈搏。
陸天白臉上就露出一絲苦澀的笑:“爺爺身體硬朗得很呢。”
陸景行垂眸,爺爺的心跳還是快了些。
陸天白已經緩緩開口:“三十年前。你爸爸喜歡上了同校的一個姑娘,把她帶回來給我們看。我那時候總覺得你爸爸這個人很張揚,常看他不順眼,但這是他當時做過的最讓我順眼的事情。他很喜歡那個小姑娘,她喜歡吃杏子,他就移了很多杏樹到我們家外麵的河邊……”
陸景行的唇抖了抖,但還是克製住了自己。
陸天白歎了口氣,又繼續道:“後來有一次他們之間可能有了些誤會,你爸爸這個人,性格急躁,一步錯步步錯。他和那個姑娘吵架後去喝了酒,過了一段時間,另一個女孩子就來找他,讓他負責任,說到這裏你也猜的出來,她就是你媽媽……原來的姑娘很傷心,和班上的另外一個男孩子在一起了。如果這件事能到這裏了了,也隻是一樁少年戀愛不成的悲劇。
可是你父親這個人,認死理,鑽牛角尖,他始終喜歡著那個姑娘,有天突然吵鬧著說你媽媽騙了他。後來總去那姑娘的單工作單位找她,心裏也總牽掛著她。你媽媽生下你以後也許是對你爸爸心灰意冷,很快就和你父親離婚,去了南邊。你爸爸沒有了拘束,就更加想著那個姑娘,她和她先生去了非洲工作,他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也跟著調動了過去……”
陸天白咳嗽了幾聲,麵容灰敗,陸景行連忙給他倒了一杯水,隻是他的手抖動得太厲害,不小心灑出了一些。
陸天白用自己枯瘦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後來……有一天,那邊給我打電話,說出了事……說懷疑他殺了人,說他人在現場,刀上有指紋什麼的,我不理解,我兒子怎麼會殺人呢。很快,他們又說,證據不足,他被釋放了。這樁案子說是成了懸案。我當時做了一件我最愧疚的事情,我讓人先把這件事在國內媒體壓了下來。”
陸天白的眼睛放大,像是在回憶什麼,連語氣和稱呼都換了:“等了很久,那個不孝子終於回來了,我罵他他也不理,但是他卻跟我說他害死了李家的人,他當時整個人精神狀態都很不好。我很憤怒,但是他是我的兒子,說到底,你爺爺是個自私的人,我讓他滾得越遠越好,他朝我磕了三個響頭,就跑了。後來我就沒再見過他。李家的小女孩成了孤女,被她的親戚帶走了,我托人給他們送錢,後來又聽人說那個小女孩也不見了……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