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不肖片刻便弄清了來龍去脈,師傅要她代理柯知涯的離婚案子。事情其實很簡單,複雜的是雙方當事人的背景。

柯知涯隻說了幾句便要離開,臨走的時候,看著文清,禮貌的說:“甘律師,拜托你了。”

文清聽著柯知涯略略沙啞的聲音,抿著唇,好像有什麼東西,瞬間席卷了她的心房。

她點著頭,微笑:“不用客氣。”

柯知涯走出去,文清看著她的背影,眨了眨眼睛,那幾乎要翻滾而出的熱度,緩緩的降了下去。

“是我的一個世侄女。”韓建民抬了抬下巴,讓文清坐下。

文清回神,想了想,問:“和解的可能性大麼?”

韓建民點點頭:“她很堅持……但是,被告方也很堅持,況且,還有雙方的長輩在。”

文清明白師傅的意思,這樣的家庭,婚姻並不是一方說結束就能結束的。所以,能進行到這一步,可見柯知涯的堅持,還有辛苦。她想著那張泛白的臉,心裏一刺。

“你不要有負擔。”韓建民沉吟著,“盡力而為吧。”

“是。”

文清曉得師傅的話中之話,這件案子便是棘手在背後錯綜複雜的關係上,若讓媒體得了風聲,且不知要激起多少層風浪。她知道。

柯知涯為了離婚,特地回國來,還找到了師傅這裏,連小輩的事情麻煩到長輩都顧不得,可見柯知涯走投無路的處境,還有破釜沉舟的堅決。

文清按時回家,在玄關處看到兩雙黑色的女士皮鞋,屋子裏也飄著食物的香氣。她心裏一暖,低頭換鞋,口裏已經喊道:“媽!”

先看見的是一直跟在母親身邊的鞠阿姨,鞠阿姨笑眯眯的:“夫人今兒親自下廚。”

文清聳了聳鼻子,臉上綻出燦爛的笑容。母親做的一手好菜,她當初搬出來住,最舍不得便是母親的手藝。

吃飯的時候,甘夫人突然想起來似的,說:“你哥哥這回的相親。”

文清琢磨著她這個堂哥,三十好幾的人,堪稱相親界的奇葩,便隨口問道:“又沒戲?”

甘夫人笑著搖頭:“他沒說,但我跟你伯母瞅著,都覺得有戲。”

文清挑了一下眉,表示懷疑。

“你呢,打算什麼時候帶個人回來給我們瞧瞧?”甘夫人突然問道。

敢情,在這兒等著呢,文清慢慢的嚼著米粒,她看了母親一眼,母親正低頭吃飯。

“文清。”

文清條件反射似的,頭皮一麻,麵色一整。她頂怕母親這樣子。

“心裏有什麼想法,不說出來,人家哪裏知道呢……你要實在不好意思,告訴媽媽,媽媽幫你。”

有些事情,在家裏,素來是心照不宣的,可被母親這樣一說,文清怔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