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文清咬緊了牙關,背後的寒毛直豎,身上一陣一陣的起栗。

她發現,自己根本受不了任何其他男性的氣息,淡淡的煙草味,混著邢朗的體味,在這個時候,卻都混合成了令她窒息的味道。

有那麼一瞬間,她恨透了這樣子的邢朗。

身上有些發顫,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憤怒。

她隻能強迫自己,緊緊的抿著唇,忍耐著,再忍耐著。她甚至不敢喘氣,好讓自己支撐的再久一些。

臉上滾燙滾燙的,所有的血液都齊齊的湧上來了似的。

被他抵緊了的雙腿,明明是痛著的,卻還是要用力的,沒有方向的踢出去。

可是,沒有用。

邢朗不喊痛,也不鬆手。

她慌張的躲著他的唇。

腿,或者,根本分不清是哪兒,灼灼的疼著,並迅速的蔓延開來。

心跳的又急又亂,身上起了一層層黏膩的汗意。

她能想象自己此刻有多麼狼狽,可是,壓根顧不得。

她的身子發軟,她多害怕,害怕她會連這最後的蠻力都消耗殆盡。

口裏漸漸的滲出點兒血腥味,和著一絲鹹鹹的味道,分不清是淚水,亦或是汗水。

“文清……”邢朗漸漸的,鬆了手,望著她。

她的眼圈兒紅通通的,閃著淚光。

邢朗望著文清,胸口一陣氣悶。

甘文清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手甩了出去。

隻聽到“啪”的一聲。

邢朗一怔。

這一巴掌,連甘文清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甘文清咽了一口吐沫,胃裏一陣翻騰,她忍住了。

心頭亂如麻,她像是岸邊幹涸的魚,艱難的翻著腮,吸收這難得的氧氣。

“文清……”

邢朗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卻怎麼樣也比不上心裏的疼。

他看著她發顫的肩頭,伸出手,試圖給她一些安慰。

甘文清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她瑟縮了一下,咬著牙,聲音還打著顫,卻還一字一頓的:“別碰我!”

邢朗無聲的瞅著她,手漸漸的垂下來,心口緊揪著。卻沒有道歉,也不想道歉。

“我敬重……因為,你是五哥……”

甘文清喘著氣,她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怎麼才能徹底的拒絕邢朗。

她以為,她已經說得非常清楚,表現的非常明顯。

他是“她”豁出性命去愛著的人,她不想這樣,不想傷他。

可,倉促之間,情急之下,她似乎隻能這樣。

“你,隻是刑五哥,我隻能做到這一步……”她的身子發抖,有些精疲力盡的搖著頭,“對不起……”

邢朗看著她,卻不敢再伸出手給她一點溫暖,一點安慰。她的慌亂,甚至恐懼,源頭都是來自他。

這個認知,讓他覺得悶。

心底有些涼。

喉嚨裏像是堵住了什麼似的。

“告訴我,我可以……也許現在還不是時候,可是,沒有關係,我說過,等多久都沒有關係,”

甘文清過濾了他溫和的聲音,深潭似的眼神。

她轉開了臉。

邢朗在她身後,看著她踉踉蹌蹌又匆匆忙忙的背影,仿佛他是什麼毒蛇猛獸般的,他用越來越大的聲音說:“我要的,不隻是這一步。”

……

甘文清走下法院的台階時,腿肚子都有些打顫,並沒有半點兒放鬆下來的意思。

手上一滑,公文包落到地上,拉鏈並沒有拉上,文件袋、檔案袋,便盡數從包裏跑了出來。

她懊惱的看著滿地的狼藉,吸了吸鼻子……她蹲下來,竭力的讓自己不去思考,伸手撿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文件,也不整理好,胡亂的塞回公文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