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她隨意的跟法警與書記員開著玩笑,整個氛圍是輕鬆而友好的,可他卻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不對。
後來回憶,才發覺,她的話多得有些過分了……在他麵前,這是極不尋常的。
他不想,將這樣的變化,與韓君墨聯係在一起。
潛意識裏排斥著這樣的念頭。
韓君墨與旁的女人出現時,他站在她的身後,看得出來,她看上去,連背影都是僵硬的。他去牽她的手,她的手冰冰涼涼的像是失了溫似的,她對他的動作竟然毫無反應,乖乖的跟在他身邊,與眼前的那一對分外養眼的男女擦身而過。
她的眼淚毫不掩飾,也實在是掩飾不了。
如此絕望沉寂的甘文清,不是他所認識的人。腦海中一旦產生了這個念頭,便坐實了韓君墨對她的影響力。
他抱住她的時候,多少有些氣急敗壞的意思,又的確是,羨慕嫉妒到了極點。如果換成是他,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與旁的女人成雙成對的出現在她麵前,任她跟著別的男人離開。
雖是這樣想著,但他知道,韓君墨並非無動於衷的,他甚至可以看見韓君墨額上顯出來的青筋——想必,他們之間是有他所不清楚的過往。
她跟韓君墨的事情,他知道一點兒。
韓君墨救下了她,她也一度與韓君墨那一圈子的人走得極近,甚至還應邀參加了韓家老爺子的壽宴。可是,關於韓君墨的情事,斷斷續續的,他也聽到一星半點的。
的確,這樣長情的人,如今太過稀少。
可某一方麵,對某個女子如此長情,勢必要對她人絕情。
她呢?清楚嗎?
離開楚景園的時候,席敏奕一個人竟也喝到微醺,邢朗送他回去,道別的時候,邢朗以為他要說些旁的,卻隻是聽他說:“我曾經想過,有一個那樣的女兒,也是件非常不錯的事情,至於,她的父親是誰,我不管,我隻要知道,她的母親是誰,那就可以了。”
席敏奕搓著臉,笑。
邢朗聽著,看了他一眼,想說些什麼,卻又突然說不出口。
席敏奕原本白皙的臉上,此時滴著血似的紅,紅的刺目。
邢朗沒有動,隻是摸了煙盒,遞過去。
“TMD。”席敏奕將煙叼在嘴裏,有些口齒不清。
“那孩子,從生下來,丁點兒大,我就抱著她,連名字都是我給起的,糖糖,糖糖,多好聽……可……還是,比不上親爹。”
“老席。”邢朗看著他。
席敏奕聽見,應著。
他們都知道,他不是抵不上糖糖心中親生父親的地位,而是抵不上蕭以真心裏的那個人……
“哎,你說,這邪門兒不?”席敏奕拿掉煙,“怎麼咱哥兒兩個中意的女人,偏偏都看上那一撥兒的?真TM邪門兒……”
邢朗聽著,不禁出了會兒神。
“你還不如我……”席敏奕嗬嗬的笑,“好歹我如今還撈了個幹爹做做。”
邢朗回神,“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就這點兒出息?”邢朗笑著。
席敏奕懶懶的靠在椅背上,哼了一聲,笑,“我就這點兒出息?就你,到最後,連個幹爹都撈不著,我話且擱這兒,你信不信?”
“去!”邢朗抬腿,“你趕緊滾回家去!”
“你啊,現在不聽我一句勸,早晚有你受的。”席敏奕下車,用膝蓋將車門頂上。
邢朗看著他的步子,還算穩,他摸了摸鼻子。
席敏奕說的,他自然都清楚。可心裏,總是存著些念想,真的隻是奢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