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文清得知廉潔出事,已經是晚上。

等她趕到醫院的時候,護士剛給廉潔敷完藥,正在裹紗布,一旁的警方工作人員還在給廉潔做筆錄。

“甘律……”

廉潔看見甘文清過來,忙坐了起來,甘文清過去扶住她。

“怎麼回事?”甘文清見護士在廉潔腦袋上纏了一圈白紗布,不禁蹙眉。

“就是遇上搶劫的……”廉潔笑了笑,她想抬頭看甘文清,腦袋卻被護士固定著,於是隻好滴溜溜的轉著眼珠子,說,“您別擔心。”

“搶劫?”甘文清眉尖一蹙,半晌沒出聲。

“筆錄還沒有做完,煩請……”

是位女警,聲音幹淨利落。

“抱歉。”甘文清站直了,轉過身,打斷對方,“我是廉潔女士的律師——甘文清,請問還需要多久?”

她說著,打量著眼前的女警,一張娃娃臉上,颯爽卻又淡漠的模樣。

“我是今天的值勤警察——張小薇。”張小薇看著甘文清,猶豫了下,“做完筆錄即可,不會花費太長時間。”

甘文清沉默了一會兒,眼前的陣仗,一溜兒的警察,有點兒小題大做了,顯然不是對待普通的搶劫案。

“謝謝。”甘文清緩緩的說,“我的當事人剛剛遇到這種事情,還需要好好休養。”

張小薇抿著唇,看著甘文清,一時沒說話。

甘文清側了側身子,把空間讓給她。

“廉小姐,你還記得對方長得什麼模樣嗎?”張小薇重新問道。

“真的沒看見。”廉潔皺眉,“他騎著機車,戴著頭盔,我根本看不見他長什麼樣子,也根本來不及看。”

甘文清從廉潔頗不耐煩的語氣裏,判斷,這樣的問題,警方必定是問過很多遍。

“你再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讓你覺得奇怪的地方。”張小薇耐心的問道。

“沒有。”

“你再……”

“不是!”廉潔撥了一下護士的手,“我說多少回了,我沒看見他長什麼樣子,連他個子多高我都不知道,更別提還有其他什麼奇怪的地方……我是受害人哎,這位女警官,您不關心我的傷勢就罷了,該配合的我也一直在配合,可同樣的問題,您問了多少遍自己還記得嘛?具體怎麼個情形,我可是都重複說了八百遍了,您到底還想知道什麼?破案子是你們的事情,您現在這架勢,我倒成了犯罪嫌疑人了……我得記下您的警號,您再這樣,我要投訴您了。”

“不好意思廉小姐。”張小薇的臉有些陰晴不定了。

廉潔沒繼續說話,由著護士繼續給她包紮傷口。

甘文清撇撇嘴,倒不是頭一回見廉潔這副模樣,卻還是有些新鮮,她的心情竟也跟著好了起來,像是陰雨綿綿了多日,終於見著了陽光似的。

“小薇,怎麼回事兒,還沒結束?”

屋子裏的警員聽見聲音迅速的站直了。

“頭兒……”張小薇看著來人,麵露難色。

韓陸的眼睛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再看回來,定在甘文清的臉上。

他很平靜。

甘文清也很平靜。

就像是走了一遭再尋常不過的程序。

“甘律師,我們又見麵了。”韓陸的眼睛,古井無波似的平靜。

甘文清笑了笑,“韓大哥。”

“我看看。”韓陸走過去,拿了筆錄記錄翻了翻,隨意道,“行了,收隊。”

“頭兒!”張小薇望住韓陸,一瞬不瞬的,抬高了聲浪。

“收隊!”韓陸將筆錄丟回張小薇手中,“走人了。”

“我們走了,等有消息了,可能還需要廉小姐幫忙指認。”韓陸說。

“沒問題。”廉潔比了個OK的手勢。

張小薇立在原處。

“張小薇!”韓陸厲著聲音,“沒聽到命令是不是?”

“是。”張小薇站直了,卻是看向甘文清,眼裏有了幾分意味深長,“甘律師知不知道,為什麼您的助理會被搶劫?”

“那是你們警方該解決的問題。”甘文清平靜的說。

“張小薇!”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