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文清低了一頭,按緊了手裏的棉球。

“哥,淩越……他怎麼樣了?”她忍不住問。

甘文博怔了一下,看了一眼連向真。

“他的情況有點特殊。”連向真雙手抄進白大褂的口袋裏,“你放心,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因為他受到重創的位置是在腦部,所以,現在人還在昏迷當中。幸運的是,他沒有傷到中樞神經,情況應該是樂觀的,至於什麼時候能恢複意識,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

甘文清的眼睛濕了,她幾乎不能思考,如果不是淩越,也許,這會子躺在那裏需要進一步觀察的人,就是她。

心裏頭,難過的要命。

外邊有人敲門。

甘文博不動聲色,隻是輕輕的替文清攏好了頭發,輕聲問:“感覺怎麼樣?”

甘文清轉了一下眼珠子,問:“爸爸、媽媽那邊……”

“守了你整整一宿,剛才才聽勸,已經回去了。”甘文博笑了下,“睡了這麼久,別跟我說你不餓啊,都快成仙了你。”

“讓他們進來吧,我沒有關係。”甘文清眨著眼睛。

“文清!”甘文博眉尖一蹙。

“就一會兒。”甘文清慢慢的說,“逃不掉的,我有心理準備。”

“好。”甘文博見她平靜的樣子,也沒有再說什麼,隻得讓步,替她調高了床頭,停了一會兒,說:“他來看過你了。”

甘文清知道哥哥指的是誰,下意識的看向連向真,連向真卻兀自站在床尾,低頭在病曆本上刷刷的寫著什麼,一派風輕雲淡,與己無關的模樣。

窗簾拉開來,室內亮了。

甘文清看著哥哥與向真陸續關門出去,她獨自坐了一會兒。

門再打開,有些意外,進來的竟然不是韓陸,而是另兩位身著黑色西裝的工作人員。

“甘小姐,我們有一點情況想跟你了解一下,耽誤你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請坐。”甘文清稍稍坐直了些。

來人自我介紹說是負責調查永達工業區事件的紀委工作組成員。

甘文清這會兒倒真是已經從淩越受傷的難過中抽出神來,很是平靜。

對方堪稱和顏悅色的詢問她,為什麼會跟淩越接觸,為什麼會出現在Z大,甚至避開了眾多耳目,將地點選在了Z大裏邊……

甘文清撇開了所有個人揣測意見,平心靜氣的敘述著當時的情況。

這樣的問話,於她而言,好比在進行庭審,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鎮定的將對方拋出來的問題逐一的抨擊回去,還要提防不能掉進對方的語言陷阱。

“我們從韓陸警官那兒了解到,你之前並不承認你認識淩越。”對方開口。

“是。”甘文清頓了頓,冷靜的說,“我們事務所的同事曾經在秋爽齋聚餐的時候,偶遇宗國倫副市長,譚毅主任笑言讓宗副市長留心合適的對象,介紹給我。前不久,他們在楚景園安排了一場相親宴,幫我跟淩越做媒。你們,或者警方的人,應該有一方一直在跟蹤我,倘若不信,你們可以回去問個清楚。”

“但是,據我們了解,你還跟韓君墨先生保持著情侶關係,是不是這樣?”對方的語氣已是十分的篤定,“你曾經向警方透露你對韓君墨的感情,大膽坦白,又怎麼會在短短幾日之內,同意相親,並且與並不熟識的相親對象約會?我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周·旋在兩個男人中間,從而達到某種目的……”

甘文清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