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3)

皓月當空,月光溫柔如水,照在幽謐的林子深處大湖的湖麵上,波光粼粼,如晶亮的鏡子,倒映著蕭遠行和楊十一的影子。

影子曾是他們共同的名字,而今天起,不再是了。

蕭遠行剛毅的嘴上帶著苦笑,喝幹了壇子裏最後的一滴酒。楊十一默默站在他的身旁,沉默不語。

楊十一給蕭遠行的感覺就是一種沉默,淡然的沉默,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意。

許久,蕭遠行才開口歎道:“你又救了我一命。”

他不明白,楊十一這個人,就像他的劍,冷漠,無情,收割過無數人的性命,摧毀美好。比他的劍更冷漠的,應該是他的心。

楊十一揚了揚已空的酒壺。“道謝的話,不必。”

楊十一的聲音,就像他的劍,他的人,冰冷、淡漠,好像永遠不是在語氣中浪費一點力氣,去添上一絲感情。

蕭遠行笑了,暢快的哈哈大笑,已經有很多年,他都未曾這樣開懷的笑過。

他突然覺得,他好像已經了解楊十一。“我可否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蕭遠行很好奇,楊十一那不可思議的劍法,早該名滿江湖,怎會做一個殺手?還曾經是個,應該說像個不入流的三流殺手。

“楊十一。”他的回答很簡單,從不拖泥帶水,原來楊十一既是他在組織裏的代號,也是他的名字。

楊十一這個名字蕭遠行從沒有在江湖上聽過,但他相信,任何見識過楊十一出劍的人,畢生也不會忘了這個名字。

回想著楊十一劍法、身法不可思議的快,蕭遠行又覺得好奇,但他不會再問,因為他知道楊十一不會回答,既然楊十一不會回答,蕭遠行又何必多次一問?

有些人,從不會囉裏囉嗦的將自己的過去講述給別人,楊十一無疑便是這種人。

風漸起,湖麵不再平靜,漾著銀光,有些涼了。

“我該走了。”說完,楊十一真的說走就走。

“你到底為什麼背叛他們?”蕭遠行揚聲問道。

楊十一停下腳步,頭未回,聲音冷漠,淡然。

“仇恨。”

蕭遠行歎道:“我雖不知你與組織有何仇恨,但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

楊十一淡然道:“誰不放過誰倒還未必,他們如果敢來,那便,讓他們來吧。”

說罷,不作停留的大步離去。

蕭遠行知道,楊十一這種人的心,早已無視恐懼,也不會有恐懼,更不允許恐懼在心中滋生。

但是他不能,也許因為他沒有楊十一那樣不可思議的武功,正因為那樣的武功,才能帶給人無所畏懼的心;但若是沒有無所畏懼的心,又怎會練出那樣的劍?這種關係,誰又知道呢?

楊十一到底有何仇怨?蕭遠行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但是他知道,背叛組織的下場隻有一個——無止境的追殺。

蕭遠行將喝幹的酒壺丟進湖裏,漾起陣陣漣漪,就像他的心。

因為他知道,從此刻起,麵對組織的懲罰——無止境的追殺,不隻楊十一一個人。

風停了,湖麵重歸平靜,映著溫柔的月光,湖邊悄無聲息,早已沒有一個人。靜謐的夜,沒有聲音,也許有,是遠方傳來的一聲歎息。

正午。

楊十一的劍剛剛入鞘,一個月來,他已殺了七波,四十餘個血影派來的影子殺手。

一路上,他漫無目的的前行,而殺手的手段各異,下毒,圍堵,偷襲,無所不用其極,可楊十一仍然好好的活著,而那些人卻都死了。

楊十一的名號,漸漸在江湖上流傳開來,江湖人稱他為“殺不死的人”。

此刻地上躺著八個屍體,盞茶之前,那八個人還是活生生的。血,沒有濺在身上一滴,快劍劃過咽喉的時候,起初並不會有太多噴濺的鮮血,反而是一條細線,爾後才會湧出大量的鮮血,那時候,楊十一早已避開。

連續一個月的被人追殺,楊十一仿佛沒有疲憊,劍還是那樣的快,握劍的手,仍舊穩健。

他牽過一匹白馬,馬是好馬,毛發雪白柔順,沒有一絲雜色摻雜,那是殺手的馬,但如今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