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亞捂住了嘴,努力控製住自己不要喊出聲,他的身體顫抖著,眼眶裏沁著淚,神情中滿是恐懼與哀求。
他看了一眼仍舊躺在床上安睡的妻子,連連搖頭,示意那個牛頭怪——她什麼都沒看見,千萬不要傷害她。
那牛頭怪仿佛讀懂了他的意思,神情戲謔,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真是值得敬佩的感情啊,或許也正是她將你從絕望的深淵帶離的,真的是很該死呢!”
“如果不想我傷害她的話,那就繼續你的自殺計劃吧,先生。”
羅亞瞪大眼睛,他沒有動作,想要奪門而出,卻又擔心自己恍然無知的妻子受到對方的傷害。
“你在懷疑我沒能力取你的命是吧?”
牛頭露出了個陰森狠厲的笑容,漆黑的濃霧自他身後彌漫開來,無數陰森的厲鬼在霧氣中桀桀奸笑,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那慘白的麵孔上盡是怨毒。
“過來吧,成為我們中的一員,死亡遠遠不是結局。”
“你都混得這麼慘了,還活著幹什麼?”
“你不是想要報複嗎?隻要你死了,你就可以變成厲鬼去索命了。”
無數厲鬼的聲音充斥在羅亞耳邊。
牛頭怪冷笑著下令:“去咬他一口讓他知道厲害!”
一隻被鎖鏈禁錮著的厲鬼從黑霧中猛地飛出,張開血盆大口,穿透了玻璃,向著羅亞咬來。
羅亞下意識躲閃,但身體僵硬,一時間卻又哪裏跟得上這鬼物的動作,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厲鬼的麵孔在他麵前越來越大。
哢嚓!
那條拴在厲鬼身上的鎖鏈突然斷裂,那厲鬼沒了操控的力量哪裏還會繼續攻擊,隻顧著逃出牛頭的魔爪,轉瞬間便穿透了羅亞的身體,消失在了他的背後。
那牛頭怪人麵色鐵青。
“官府的那幫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羅亞滿臉驚恐地望著那牛頭怪人沒頭沒尾地丟下了一句話,隨後身形便驟然消失,若非體內仍舊殘留著厲鬼穿體帶來的森寒冷意,他甚至會懷疑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臆想。
寒意隨著時間漸漸散去,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怎麼才回來啊?”
被動靜吵醒的妻子絲毫不知道這個她一向有些瞧不起的男人,人生中第一次做了一次英雄,隻是抱怨。
“話呀,啞巴了嗎?”
妻子坐起來,看見跌坐在地渾身冷汗像是丟了魂兒的羅亞,氣衝衝起來了,將他扶起:“又喝酒喝大了啊?我去給你煮碗醒酒湯……沒酒味兒啊?”
妻子一摸羅亞額頭,才發現那上麵全是冷汗。
羅亞這才抱住她,痛哭了起來,嚎的像個孩子。
生活中的絕望有太多太多,可總要活下去,或許有些艱難,但就算為了那些愛自己的人,也要堅持到底。
遠處的樓頂,剛放下狙擊槍的鷹眼拿起對講機,道:“奔馬,目標疑似擁有鬼差牛頭拘役陰魂的力量,正在向你的方向逃竄,務必心行事,如果敵人過強,立刻申請支援。”
對講機裏傳來奔馬不耐煩的聲音和呼呼的風聲,像是在高樓樓頂飛速奔跑:“少特娘廢話,這麼點功勳才夠幾個人分?你有這功夫還不如趕緊過來幫忙。”
覺醒者的力量表現形式哪怕看似相似,但實際上也有可能差地別。
比如丁騰覺醒了控水能力,但誰也不知道這能力究竟是源自一隻普通的魚妖還是一頭騰飛萬裏的海龍,除非他二次覺醒,能夠提純出更多的先祖血脈。
而牛頭怪物可能是西方傳中的米諾陶斯,也有可能是普通的牛妖,還有可能就是如眼前這位一般的勾魂使者。
論棘手程度,在稀靈氣時代,還要屬最後麵這個難纏。
陰森的巷中,牛頭怪剛剛落地,就聽到了一陣劇烈的風聲,馬嘶聲貫穿雙耳,他的體表再度散發出漆黑濃霧,可那些猙獰厲鬼麵對這狂奔而來的戰馬,一時間居然盡數發出了驚恐萬分的哀嚎,但又受那鎖鏈製約,隻能不由自主若螳臂當車般攔在了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