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五人結伴到了西宅。
二月稍微考驗後在心下歎了一口氣。這五人中隻有一人尚有一些學問,他名叫王大,是王家最大的孩子,今年已經十九近二十歲了。隨他同來的還有兩個王家的兒子,分別十歲和八歲。聽他們家一共八個兒女,剩下五個都是女娃兒。
二月細問後得知,王大時候家中還算有些富餘,父母曾將他送入學堂。後來王家的孩子漸多,就再沒了餘錢。王大不得已輟學幫助家裏操持生計。如今他已經錯過了學習最好的年紀,再想從頭學起不免有些晚了。主要是他們家供不起他再寒窗苦讀十載。
這王大此來並沒有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看著二月眼色,主動提出,“蒙姐不嫌,我自知年紀不適合再讀書,但兩個弟弟吵著進學堂。聽向佐提起,姐願召門客。我隻想在姐這謀份工作,若是姐垂憐,可以供養兩個弟弟念書。”
二月略微點了點頭,但先沒有應王大,而是問另外那兩個李家和同姓王家的孩子道:“你們也已年近十五,大字尚不識幾個,可是家中也有年幼弟妹意欲供養?”
王家的孩子——王玨(音讀絕)搶先答道,“我家中隻有兩個妹妹,都無意念書的,聽聞姐善心,隻求著姐接濟些銀兩,可以暫不愁生計到薑老師門下學堂念書。若是學而不成,一年後便打算重拾生計,不勞姐再多加費心,也不怕辜負了姐。”
聽王玨如此直言,二月也爽快,當即掏出了十兩銀子來,告訴王玨,“你先拿著這十兩回家,該是足夠你家一年油米錢。待日後薑老師善堂開設,若有書本等物不足,可再來找我,我另給你錢購買。”
“多謝姐。”王玨領取了十兩銀子後便自告辭離去。
李家的孩子——李剛這才道:“我為家中獨子,父五十、母三十好幾才好不容易生下了我。現父母都已年老體弱,本想辛苦工作換得父母老年安生足矣。我大字都不識幾個,隻憑力氣幹活卻賺不得幾個錢。頭年父親大病了一場,險些都湊不足醫藥費。聽聞薑老師不日開設善堂,我同父母商議,哪怕隻是習得認字也是好的,都可找見些更體麵的工作。如若姐不嫌,家中老母年輕時曾在柳老爺家中幫廚,如今身體還做得幾人飯菜,可到姐家中幫廚。或者……或者……”李剛支吾著,也想效法王玨,但不好意思開口。畢竟在旁人看來,王玨的做法同乞討無異。無絲毫給予,隻憑著二月心善,平白討要了銀兩去。
二月看破了李剛心思,但不道破,笑道:“你家母親既然曾在柳家幫廚,可是燒了一手好飯菜?如今向呂氏已在我家幫廚,隻懂做幾樣家常便飯,常吃也是生膩。家中若是來了客人,更沒有拿得出手的菜色可以招待。明日開始,便叫你母親到我府中幫廚吧,隻要負責教導向呂氏精進些廚藝。我跟薑老師招呼一聲,你也可跟著向佐先至薑老師家中學習識字。日後看你識字如何,隻做工二三月,身體該是無礙。若是日後薑老師道你合適念書,你家中尚缺守夜門房。若你不適合繼續念書,但凡識字夠用,我纈彩坊也可聘了你做兼顧算賬的二。”實際上,那兼顧算賬的二就是掌櫃的了。而前者,二月可是透露出願意也召李剛為門客。
二月得隱晦,也是要考一考這個李剛,若他是心思細膩善通人事之人,必能懂得她話中含義。
李剛雖是反應慢了一些,但無旁人提醒,自個兒也是明白了過來,忙對著二月千恩萬謝。
李剛去後,二月才回過頭來回答王大道:“你家中子女數多,父母年事也高,若是隻憑你一人做事,在我這兒做工得來的銀錢全部用來供養兩個弟弟念書,家中生計,父母可應付得過來?”
王大道:“家中長妹妹、二妹和三妹時常接些縫補的活計補貼家用,應付得來。”
“你這三個妹妹都及笄了吧?怎的還都未出嫁?”二月不由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