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繞出家門,才走了一會兒,何元元說得急切,張惜花好不容易才從她那顛三倒四的語言中弄清楚事情大概。
不是丈夫何生出了啥事情,張惜花懸在心口的那塊大石頭總算落地。她還沒來得及梳理小姑的話語,黃家旺就迎麵撞了上來,黃大嬸子追在兒子身後焦急地問:“這是怎的?”
“這是怎的了?”
“到底是怎的?家旺啊!你可別嚇娘啊!”
黃大嬸子在地裏挖蘿卜時,聽到別人說自家兒子的手臂斷了,嚇得扔下菜籃拔腿便跑,半路上撞見剛從鎮上回來的黃家旺與何元元兩人,何元元抹著眼淚蒙頭往何家跑,黃家旺跟在後頭,黃大嬸子連喊幾聲結果兒子沒聽到,她唯有也跟著追在後頭。
好容易追上人,黃大嬸子連續發問。
黃家旺慘白著臉,出言安撫道:“娘,我沒事兒。大夫已經綁好了,說不會有大礙的。”
他那隻手臂在大良鎮醫館裏作了包紮,用布帶綁了掛在脖子處,除了手臂外,臉上、脖子等都有不少青痕,黃大嬸子光一瞧就猜到肯定是跟哪個打過架了。
可是自家兒子這般老實的小子,作甚會跟人打架?再一瞧何家小閨女哭的那模樣,一下子有些明了。
一時間,黃大嬸子心疼極了。心裏更是又氣又惱!若不是看兒子臉色不佳顧慮他的身體,她差點就伸手要痛打他一頓。
黃大嬸子這邊生生忍下了,那邊張惜花與何元元瞧見他們母子時,也停下腳步。何元元拉著張惜花的衣袖,哽咽著說道:“嫂子,瞧見了嗎?能治好嗎?”
張惜花側頭望一眼小姑,從未見過生性跳脫的小姑這般可憐樣兒,此時雙目通紅,眼泡腫脹得老高,她也不在意形象,直接將淚水、鼻水統統抹在自己的衣袖上。
還是小姑娘呢,她本性純良,遇見這事難免慌張。若黃家大兒真的為她斷了一隻手臂,小姑怎不會內疚?張惜花摸摸何元元的頭,安撫道:“你別慌,也別急,等我查看過再說。”
嫂子連何誌傑的斷腿都醫治好了,怎麼會治不好手臂?出於對張惜花的信心,何元元吸吸鼻子,便衝黃家旺道:“你快點到我家來,我嫂子在呢,讓她給你再看看。”
張惜花瞧黃家旺麵色不好,柔聲道:“元元說得對,正好離家裏近,我再仔細瞧瞧。”
黃家旺沒拒絕,黃大嬸子更不可能拒絕。一行人繞回了何家。
黃家旺那個模樣,剛進屋裏時把何曾氏與何二嬸都嚇了一跳,兩人忙把堂屋中的麻繩收起來,待搞清楚是因由何元元而起的,何曾氏直道對不住。此時也不好教訓小閨女,便狠狠瞪一眼杵在一旁的何元元。
張惜花問明白傷勢,稍微拆開一點看過。便道:“這個大夫處理得很及時,別擔心。能長好的呢。”
一句話,讓屋中幾個人都放下心。
黃家旺的傷是何生帶著一道尋的醫館,坐館的大夫對於跌打損傷這一塊很有經驗,他的手臂包紮得很結實,張惜花都不用再拆開重新包過。
接著,張惜花又給他臉上瞧得見的傷口擦了消炎的藥膏,並表示接下來有關黃家旺養傷的一切事兒,自己都會給包辦好。
這話說得何曾氏與何元元兩個臉上的表情鬆懈下來,何元元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定了。
何曾氏附和道:“很該是的。有阿生媳婦看著,老妹子你隻管放心罷。”這話是專門對黃大嬸子說的。
曉得沒大礙早已經平複了情緒,黃大嬸子聞言,這下臉上也帶出一絲笑容,點點頭道:“我是信阿生媳婦的醫術的。他小子不懂事,往後這手臂的傷還有勞她了。”
黃大嬸子為人和氣,兒子受這樣的傷,弄清楚緣由偏還能忍著沒對何家人撒氣。張惜花默默的觀察著,心裏免不得感歎一句,這可真是位和善人,難怪自家婆婆與她交好呢。
將需要的藥材、擦身的藥膏整理出來,給黃家母子帶家去。黃家旺臨走之前,還對一旁悄悄抹眼淚的何元元道:“嫂子也說沒事兒呢,你不要再哭了。”
何元元瞪他一眼,齜著牙,強詞奪理道:“哪個見到我在哭了?我才沒哭呢。”
若不是為著安慰她,黃家旺也不會一路追著她到何家來。他無奈地搖搖頭,跟著黃大嬸子回了家。
何元元才不願意想起之前的窘況。也不待何曾氏開罵,她悶頭便往自己房間裏衝,反手便將房門栓住了。
堂屋裏,何曾氏沒空理會小閨女,抓著兒媳婦不確定地問:“惜花啊……家旺小子的手臂真能長好?”
張惜花展顏笑道:“娘你放心吧,他傷的情況並不嚴重,養一段時間就會長好的。”
何曾氏想想後,立刻表示要送點補身的東西給黃家,比如雞蛋、紅糖、紅棗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