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廷垂手站立在孔雀紗屏的側麵,這樣既能接受王爺的麵示,又能觀察到李侍賢和二公子的表情。
李延業沒有想到父王會來這一手,竟然讓自己的親信、在沁水山莊裏做總管的李侍賢在帷幔後麵偷聽。幸好自己剛才還為李侍賢開脫,說他將瘋子陶延嗣鎖入小院單屋裏是迫不得已,李侍賢在帷幔後聽見了一定對自己感恩戴德,想來也不會辜負自己,自己也相信他會守口如瓶的。隻是自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被叫到這端王府裏的,是昨天?還是今天?自己一點兒也沒有得到消息,父王因為不相信自己,極有可能在這之前嚴厲地盤問過他,也不知道他說的和自己對父王講的有沒有出入?
李延業沒有再呻吟叫喚了,也不敢轉身看李侍賢,更不敢和他竊竊私語,臉上雖然沒有露出一絲兒害怕的神情,心裏卻依然忐忑不安,看來要哄騙父王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是一不小心又弄得他不高興,挨一百棍棍棒還算是輕的,隻怕挨了打後,還要被他下令將自己關起來。
李延業想到了最壞的後果,倘若父王大怒之下,自己真被禁閉在這王府裏某處偏僻的小院不準出入半步,那就不是三五天的事了,要回到沁水山莊裏看一眼讓自己這幾天魂牽夢繞的翠翠姑娘恐怕就大非易事,隻怕要不了幾天,自己就熬受不了被禁閉後身心受到的摧殘和折磨。
“李侍賢,剛才在帷幔後麵,你都聽到了嗎?”坐在紗屏後麵的李裕用威嚴又不失平和的口氣問了一句。
“小的,小的都,都聽見了!”李侍賢的回答也有些結巴。
“聽見了就好,你昨天下午是怎麼對孤說的?王太醫在此,二公子也在此,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要對孤說?”
李裕的聲音陡然提高變快,讓跪在地毯上不敢抬頭的李侍賢不寒而栗,也讓跪在前麵的李延業全身不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原來李總管昨天下午就被帶到王府裏來了?他在父王嚴加逼問之下會不會恐慌,會不會一時緊張說漏了嘴?李延業不僅感到屁股上疼痛難忍,也感到身上正冷汗不斷。
李侍賢膽戰心驚,渾身抖索,“小的,小的一時糊塗,把對陶延嗣的診治誤說成是,是十次以上。小的其實是把給他送藥的次數也包含了進去!”
這麼說,李侍賢告訴父王一共診斷了不下十次?父王先前問我時,怎麼說是五、六次?他果然在詐我!辛虧我沒有直接回答。李延業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但願李侍賢就犯了這麼一個錯誤,讓自己那對芝麻大的小事也要追問不休的父王不再繼續追問其它,以免李侍賢在慌亂惶恐中又露出馬腳來。
“兩次和十次以上,相差也太懸殊了吧?你以為孤會相信嗎?你在沁水山莊裏好歹也是做總管的人,會糊塗到分不清診治和服藥的差別?”
李侍賢臉色白中帶黑,低頭匍匐在地,不敢回答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