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兒子反常的舉動讓素來多疑的端王疑心再起,思忖道,知道延嗣腳上有胎記的秘密,盧廷管家好像知道,是不是他不小心泄露給延業知道了?李裕為剛才自己的激動而懊悔,當李延業來攙扶自己時,順水推舟,站起身說道:“我見到他腳上的胎記,就不由得想起你的大哥,讓人好生傷感!”依然走回到桌子後麵坐下。
侍衛端來椅子要扶柳思勖坐下,卻見王爺對自己擺手,於是又將椅子端開。
李裕這時既不問思進的話,也不問思勖,而是轉過頭看著二兒子李延業,讓他講講是怎麼樣把柳思勖弄到沁水山莊裏來的?
李延業知道有些事肯定不能撒謊,估計奴仆章啟把他知道的全都告訴了父王,於是一半真話一半假話,又說台州刺史的公子韓文景來拜訪兒子,兒子讓他住在王府西北角落的宅院裏,不料前天他找到兒子,說被人盯梢,兒子為了幫他,就叫人把柳思勖捉來,那時要回沁水山莊,於是順便把他帶來了,兒子並未為難他,隻是問他為何要盯梢韓公子,他卻吱吱唔唔的,但兒子看他又不象是壞人,於是隻好暫時把他軟禁在小院裏……
李延業這時頭腦十分清醒,知道什麼可以說,什麼說不得,父王要是一直追問下去,大不了,把翠翠的事兒抖出來,最多被父王罵幾句拈花惹柳,但是絕對不能說出韓文景手下的人從柳思勖的身上搜出另一串紅珊瑚手鏈的事來。
李裕沉吟半晌,又轉過頭來瞅著柳思勖。
思勖這時也回過神來,自己因為腳上有胎記,先被小王爺懷疑,現在又被哥哥說成是被父親撿回家去的,究竟是哥哥為了保全性命而暫用的權宜之計,還是自己真是端王那失蹤的大兒子?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可自己實在無法接受,眼前這個陰險凶狠的小王爺,真的是自己的兄弟?他還用自己的生死去威脅弱女一般的瑩瑩,可見此人心腸歹毒之甚,哥哥要是知道他還動手打過瑩瑩,該不知有多難過?
思勖心裏一團亂麻,也不知道該對端王說什麼,隻是微低著頭,眼光看著地上,希望這一切都是在夢中。
李裕瞅了半晌,見思勖非但沒有父子重逢的喜悅,反而害怕自己看他,竟然低垂著腦袋,不敢看自己一眼,越發懷疑這就是李延業在背後搞的鬼,於是又問思進,“你說他的養父遺留了一串紅珊瑚手鏈給他,那手鏈現在何在?”
李延業心裏又不免一陣慌亂,父王這麼快就問到那手鏈上去了,可見他並未老糊塗,自己一定要挺住,千萬不能口軟承認了。
思進見弟弟不開口,於是隻好替他回答,說手鏈已經被韓文景的奴仆搶去了,本想說韓文景綁架了瑩瑩,自己和兄弟才去王府附近的宅院外盯梢,但思進腦子裏迅速想到瑩瑩的父親是陶繼興,他一定是端王一生最痛恨的人,要是自己說多了,隻怕連累了瑩瑩,於是不得不含糊其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