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當天的第一節課是魔法史,拉菲和哈利得以毫無顧忌的睡大覺。賓斯教授有一種奇怪的能力平撫人激動的情緒,學生們在早餐時分還在嘰嘰喳喳談論下午即將開始的比賽,一轉眼這種情緒就被完全替代——除了兩個癱倒在課桌上呼呼大睡的家夥和一本正經記著筆記的赫敏外,大多數人都在進行著單調的點頭動作。羅恩的手不時抽搐一下,在筆記本上畫滿了粗細不一毫無規律可言的線條;納威偶爾抬起手擦擦嘴角,但很快又開始兩眼無神。
有時候你會覺得赫敏的思維方式相當奇怪,她可以在比賽之前把全部精力投入到魔法史上,也可以在接下來的午飯時局促不安,焦慮的四處張望,每次有戴著“波特臭大糞”徽章的學生走近她都會一驚一乍的。
“斯普勞特教授把塞德裏克?迪戈裏帶走了,我猜很快就輪到你了。”她說,“哈利,你要冷靜下來……我是說,我知道要麵對的是……呃,你可不能像……”
“塞德裏克那樣?”哈利往嘴裏塞了一塊土豆,大口咀嚼著,和赫敏比起來他完全可以用鎮靜來形容,“我走的時候一定笑得比他好看,我覺得他隻是動了動嘴角。”
他的這種反應大大出乎赫敏的意料,導致她說話有些呆滯:“啊,哦,就是這樣……麥格教授?”
她的聲音突然拔高,實際上不用她說大家也發現了麥格教授的到來——今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午餐上。
“波特,現在勇士們都要到下麵的場地上去……你們必須做好準備,完成第一個項目。”麥格教授說這話的時候語調仍然平常,但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並不像平常那樣鎮定。
“哈利,要加油,我們能幫的也就這麼多了。”納威在一旁舉起拳頭聲援。
看著一臉茫然的哈利,羅恩上前一手攬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嘀咕:“我們把火弩箭放在窗口了,這樣它飛過去的時候就不會被什麼東西絆住。”
“我們還拿到了冷靜藥水。”納威掏出一個裝著淡藍色藥水的玻璃瓶,“龐弗雷夫人說最多隻能喝一勺,不然或許會有些微的催眠作用。”
“哎,謝謝。可是……”哈利接過藥水瓶,一手指著他們,對著拉菲一臉的疑問,“你沒有……”
拉菲雙手舉著做投降狀:“我忘了……你知道,早上我們都是在……哦,迷迷糊糊的。”
拉菲及時改了口,要是嚴厲的麥格教授發現有人在課堂上呼呼大睡,哪怕那節課是魔法史,最起碼也會被扣分,說不準還會被關禁閉——誰知道呢,至少直到現在還沒有人敢在她的變形課這麼放肆。不過今天的麥格教授特別的不在狀態,她完全沒有注意到拉菲這兒,隻是向哈利皺起了眉頭:“波特?”
哈利還沒有忘記麥格教授的來意。“我馬上來,教授!”他匆忙的回應著,在跑向麥格教授那兒時隻來得及向朋友們點點頭。拉菲沒有蠢到這時候向他要什麼剛才承諾的微笑,隻是目送他跟隨麥格教授消失在禮堂門口。
“你沒有什麼?”赫敏沒有忘記剛才的話題,哈利今天的表現給她的衝擊太大,“該不是你出了什麼新奇但危險的主意吧?”
“什麼話!我怎麼會給你留下這種印象?”拉菲對她的這一說法相當不滿,“我確實臨時修改了一下計劃,但是這個咒語一定能讓他直接通過比賽,這總比騎著掃帚去挑逗龍安全得多——”
赫敏用特別不信任的目光看著他。
“這是個非常強力的魔法,”拉菲吹噓說,“什麼火龍根本不用在意,隻需要這樣——”
羅恩以比納威快零點一秒的極快速度搶到了盤子裏最後一塊蛋奶酥,幸福的張嘴咬下——然後他的上牙和下牙做了一次親密接觸,發出很響的哢哢聲,本來應該作為緩衝的蛋奶酥奇異的失蹤了。他發出一聲哀嚎,納威一邊嗤嗤笑著一邊去看他是不是咬到了舌頭。
“這就等於是我們要拿到的比賽物品。”拉菲舉著手裏的蛋奶酥遞給赫敏:“要吃嗎?”
“不。”赫敏翻著白眼回答,“但願你這小把戲一會兒有用。”
“這當然有用。”拉菲把蛋奶酥扔進嘴裏。“唯一麻煩的就是這最好不要引起穆迪的注意,免得他追問這是從哪裏學到的。”
“你說什麼?”赫敏問,“後麵半句聲音太小了。”
“沒什麼,我不想成為瘋眼漢的鎖定目標。話說你知道嗎,他來到學校的第一周就搜索了所有老師的辦公室,斯內普的也不例外,而斯內普事後沒有發表任何不滿的宣言——”
“你隻需要少做點壞事就行了。”
快樂的時光總是急速的流逝,拉菲已經不記得他是怎樣穿過城堡大門,再隨著人潮繞過禁林,當他再次能正常的思考事情的時候已經身處在一處巨大看台上,四周全是興奮的學生們,不時傳來各種尖叫。
“啊咧,這可比魁地奇決賽時還要壯觀得多,”拉菲把左手抬到額上打量著整個場地,後知後覺的說,“實際上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也沒來太多人,他們加起來還不到一百個呢……”
比賽當然不會使用魁地奇球場,這是禁林另一頭的一片荒地,由於離城堡太遠,又靠近充滿詭異傳說的禁林,平常根本沒有人願意來。(特別一說,拉菲不記得這片空地以前有這麼大)今天這兒很明顯是經過魔法處理過,四周那些臨時搭建起來的看台采用了類似魁地奇比賽時的布置,不過稍微有一點改動。原本是記分板和報幕員所在的位置空了出來——實際上看台都布置得盡量遠離那邊,而裁判們則被安排到了右方,那兒有一排升高的金色椅子。
“可是我們這兒來了很多人。”有人用充滿活力的聲音回答了他的問題,那人噔噔噔的小步登上看台,一頭紮成馬尾辮紅發隨著這動作起伏著。
“金……金妮?”拉菲急速的眨了眨眼以確保自己視力正常,“你這打扮……哦……真是漂亮——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我說我們這兒來了很多人。真不敢相信這問題居然是你問出來的,我本來以為你是最清楚的呢。”金妮將幾縷額上的亂發繞到耳後,這使得她臉上那奇怪的圖案更加明顯,“你知道,魁地奇是最受歡迎的運動,可那不代表每個人都喜歡……哦,介意我坐這兒嗎?”
“當然不。”赫敏稍微挪了挪。
當金妮在赫敏身邊坐下後,一直強裝鎮定的羅恩就再也無法無視她的裝扮:“金妮!你臉上那是什麼——我聽說最近有男生在追求你,你可不能為這個——”
“我還沒有無知到用這個蠢辦法來逃避追求的地步,那是你才會做的事情。”金妮對羅恩的話很不以為然,“而且有沒有人追求我關你什麼事呢?你不止一次這麼說了,你要是覺得妒忌,為什麼不想辦法找一個女朋友?”
好厲害的嘴,拉菲不由自主的點點頭,私自認為這才是金妮的真正性格表現。不過這樣的金妮哈利是絕對看不到的,雖然現在金妮已經不像前兩年那樣看著哈利就幾乎說不出話來,不過也沒有太大的好轉,估計現在哈利依然認為金妮是一個乖乖的淑女呢。天知道,拉菲曾經見過金妮單獨對付一個強行和她搭訕的高年級男生,她那個蝙蝠精咒用得可是相當的熟練。
羅恩的漲紅了臉,身體一下子前傾,就在拉菲認為他要大聲咆哮起來的時候,他卻重重的坐了下來,訥訥的說不出話。這實在是有點反常,不過緊接著弗雷德和喬治的出現大概解釋了原因,羅恩還不至於在這兩個護妹心切的人麵前和金妮吵架。
“都在這兒呢?”弗雷德向他們打招呼,但拉菲覺得他心不在焉,“要是哈利贏了我們會很開心的,也許會來一個慶祝晚會?哦,這兒怎麼樣?”
“沒看到已經坐滿了嗎!”還不等喬治說話羅恩就咆哮道,“後麵李?喬丹不是給你們兩個占著位置嗎!”
雙胞胎也不在這裏爭辯,兩個人一邊低聲的討論著什麼一邊就這樣向上走去。拉菲豎起耳朵,但是沒聽見什麼有意義的內容,隻有零散的幾個詞,類似“……格曼……小矮妖……躲……”什麼的。
“他們一定在弄些什麼鬼玩意兒,來學校後我就沒有看到他們幾次。”羅恩盯著雙胞胎的背影這麼說,“他們在暑假裏製造的肥舌太妃糖已經被媽媽全部沒收了,我猜他們急著再弄一批出來。”
“那麼以後可得小心點,我可不想成為這兩個家夥的實驗品。”拉菲立刻表態,自動過濾了雙胞胎很明顯已經擴大再生產的事實。韋斯萊雙胞胎的發明顯然不止上次那種鼻血牛軋糖,哈利說過,在假期中韋斯萊一家去弗農姨父那裏接他去看魁地奇世界杯,正在節食減肥的達力吃了雙胞胎“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肥舌太妃糖後舌頭膨脹到了四尺多長,弗農一家驚慌失措,甚至試圖用手去拔掉那條肥大的舌頭,這讓韋斯萊先生非常尷尬。
羅恩表示他的雙胞胎哥哥在假期一直在研發類似的惡作劇類魔法物品,但是苦於找不到人實驗成果,而很明顯一直用自己做實驗品很不現實,還會引起韋斯萊夫人的注意,拉菲嚴重懷疑這兩人會把實驗對象從自己和達力擴展到所有霍格沃茨學生身上,就像上次他們熱情的邀請拉菲品嚐“熱火四射橙汁”那樣。
“你們兩個怎麼還有心情去管什麼肥舌太妃糖,比賽就要開始了,你們就不知道幫點忙?”赫敏不滿地說。
“哎?”拉菲一怔,“對哈利有點信心吧,而且現在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那也不能去討論韋斯萊魔法把戲,”赫敏說,這方麵她的態度強硬得類似韋斯萊夫人,“你們要學學正麵的東西(特別是你拉菲),你看金妮甚至特別去找到了——唔,金妮,你臉上那個勝利圖案是在哪兒找到的?”
“《唱唱反調》,”金妮輕快地說,“瘋姑娘洛夫古德給我的,她說這很有用。”
赫敏立刻不說話了。
拉菲很想問赫敏瘋姑娘洛夫古德是誰,但是四周的看台上突然想起了巨大的歡呼聲,他顧不上再去問什麼,急急的往場地上看去。
一群巫師,大概有十幾個吧,一起高舉著魔杖,在他們頭上漂浮著一條銀藍色的巨龍,根據哈利所說的情報,這應該是條瑞典短鼻龍,現在它緊緊的閉著眼睛。
這些巫師們停了下來,其中跑出一位,隨著他揮動魔杖,場地上出現了一塊鋪著柔軟稻草的地方。隊伍中又跑出兩個巫師,七手八腳的往上麵擺放著一些大個的龍蛋,拉菲注意到有一隻蛋特別顯眼——那是金色的。
剩下的巫師小心地將昏睡的龍降落到這個臨時搭起的窩上,接著他們一哄而散,隻留下一個大個子。
“嘿!看哪,那是查理!”羅恩大叫起來。
查理是羅恩的二哥,畢業後一直在羅馬尼亞研究龍類。拉菲一年級的時候曾經幫助海格處理一條叫做諾伯的那威脊背龍,在那時候和他打過交道——隻是在信上。隻見他謹慎的退到七八米外舉起魔杖,一道光芒從魔杖頂端射向瑞典短鼻龍,那龍微微動了動,緊接著一下子撐了起來,憤怒的向四周張望。幾乎就是在看到查理的瞬間,一道火舌就從它口裏噴出。在四周看台上的驚呼聲中,查理往前一躍,堪堪逃離火焰範圍。
“該死的,這可比我想象的危險多了。”拉菲用手捂住耳朵抱怨道,剛才他旁邊同時響起了赫敏和金妮兩道尖叫,這讓毫無防備的他吃了點虧。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前來觀看三強爭霸賽——請原諒,由於它一度停止了大久的時間,我已經不清楚這是第幾屆了。”即使是經過放大,拉菲依然聽出這是魔法部國際運動司司長盧多?巴格曼,由於在假期裏被要求和他們打交道,拉菲已經完全記住了他和國際合作司司長巴蒂?克勞奇的聲音。
人群裏響起一些稀稀落落的笑聲,大多數人的神經在看到火龍之後就處在一個相對緊張的狀態,沒空去注意巴格曼的玩笑話。
“好了,我不用解說太多,勇士們的任務是拾取金蛋——請注意,為此我們特別找來了四條正在孵蛋的母龍——在這個時期的母龍……呃?”他正講得起勁,同在裁判席上的一個人似乎打斷了他的演講,在那裏說著什麼。拉菲甚至不用看也知道打斷他的人是克勞奇先生,現任魔法國際聯合司司長,古板的強硬派,大家都說他對規矩的重視程度可以和妖精對金幣的重視程度媲美。拉菲暑假和他打過交道,對他的不停挑刺記憶猶新。事實上,整個董事會都對克勞奇先生那嚴苛的要求頗為不滿,當麵熱情的稱呼他鐵麵克勞奇,私下裏叫他魔鬼的標尺。順帶一說,盧多?巴格曼雖然也被稱為大嘴巴格曼,不過大家對他的好感可比對克勞奇先生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