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並沒有覺得我拿到第一就能證明什麼,而是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也沒有在我身上寄托什麼希望,他們隻是覺得我必須要做到而已。
就像成氏的所有股東,就算我林悠把那個項目拿到手,他們也並不會肯定我,讓我留在成氏,而是會尋找其他借口把我驅趕出成氏而已。
看,多麼肮髒的現實。
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刷微博的時候看到了熱門上的一句話。
“世界那麼大,卻沒有我可以安身的地方。”
那時候我覺得那就像一個中二病的人發的言論,可現在我居然覺得它是如此的適合我。
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人,有我見過的,有我熟識的,甚至有我沒見過的人,可他們現在居然全部保持一線,他們想讓我死。
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就像在四年前的時候,知道事情的人全部都明白,父親不是被我殺死的,可是沒有人願意站出來替我說話,甚至沒有人要求要重新追查一遍這件事情的經過,而是直接把我定上了死罪。
甚至我作為林家的繼承人,已經被培養了許多年,張美芬寧願浪費掉這顆她精心栽培的棋子,也不願意替我申冤。
我想我應該是什麼病毒吧,碰到就會死的那種。
我看著那個渾身都是怒火的老頭,忍不住在心裏笑了出來,為了成氏的安危嗎?他真是太高估我了,我的存在怎麼可能影響力那麼大?
可是他好像很恨我,他說話的語氣就像是我對他的家人下了什麼毒手,就像我上輩子曾經謀害過他一樣。
可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過不是嗎?我像是一個被封了嘴巴的玩偶,我不能說話,不能替自己申冤,但是我很痛苦,我的心髒叫囂著疼痛,我睜大眼睛看著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瞪著大眼睛看著我,我們像是敵人的那樣互相望著,毫無緣由的卻充滿了戰火硝煙。
我看著站在最前麵的成子傑,他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兩位氣急了的小老頭,嘴角微微上揚,沒有絲毫的憤怒。
他好像突然一下子變了,在我的印象裏,他一直是一位玩世不恭的少爺,可是他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麵。
他很自信,像是手裏握著所有人的脈搏,好像一用力,所有人都會死於他的手掌,可是沒有人會比他自己更清楚了,如果他真的要選擇和公司所有股東做對 那麼就等於親手把自己推向了懸崖邊,如果我沒能為他爭口氣,那麼給我陪葬的,就會是他成氏總裁的位置。
何必呢,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從最開始,我的心中就默念著這一句話,他有著最高的位置,聰明的大腦,厲害的人脈,所以其實他完全不需要我也可以打敗林氏,可他為什麼要執意幫助我呢。
我這一生中除了我的父親隻經曆過兩個男人,一個是那個當我被全世界拋棄的時候,也立馬閃到一邊的葉滄海,一個便是這個當世界在與我針鋒相對的時候,所願意站在我麵前為我擋風遮雨的成子傑。
我好像忽然間迷茫了,好像站在大海之中,煙霧繚繞,而我迷失了方向。
我看一下自己的雙手,那裏麵握著的好像全部都是罪惡,我在肮髒的泥濘裏麵不斷的爬行著,可是我越是掙紮,就越痛苦。
我早就沒有了最初的那份自信,他們磨平了我最鋒利的棱角,然後把我狠狠丟棄,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的人生都要經曆一下這樣的磨難,可我感覺這一次我是真的渡不過去了。
我可以欺騙自己,我可以告訴我自己還有更多的機會,可是我不能欺騙成子傑,我沒有什麼值得他為我去爭鬥的,至少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我不能再給他提供什麼幫助了。
我感謝他如此相信我,也想狠狠的一巴掌拍醒自己,我林悠是打不死的小強。
我再一次開口,想要說出我要辭職之類的話,讓每個人都下得了台階。
可是沒有想到這一次,成子傑居然把目光直接投向了我,他像是料到了我會退步,他狠狠的盯著我的眼睛,目光如炬。
我的身體忽然發抖,我覺得我好像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刀片,他插入我的身體,逼迫著我不許說出那句話。
我內心不斷的掙紮,理智告訴我,不應該聽他的,如果這個時候說出我要辭職的話,那麼對每一個人都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的潛意識在做反抗,它提醒著我,也許還有一次機會呢,成子傑已經對我做到這種地步了,那我為什麼要放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