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省藝術學院附近的藝術製品一條街,一行人下車來到繪畫用品專營店,營業員按淩躍的要求拿出一管管各色的油畫顏料,再按淩躍提出的規格割、稱出亞麻布、牛膠、乳膠和鬆節油等製作油畫布所需的材料和調色用油,每一樣淩武都要李婷在一旁給他解釋用途,還美其名曰是要她給“未來公公”普及一下“藝術常識”,讓淩躍不得不佩服自己老爺子的老奸巨猾,怪不得他要先去了李婷家,然後才帶他來采購原料,原來就是為了采購審計啊!
最可惡的是,李婷同學居然還眉飛色舞地盡極賣弄之能事,生怕講得不夠詳細,還不時向淩躍求證,淩躍感受到父親那微笑裏暗藏著的“陰險狡詐”,不由得心裏一陣發毛,還不得不“嗯嗯啊啊”地應付。
結賬時,那明顯超出自己預計的支出,讓即使是幾乎從來就錢不沾手的淩武也心驚得一個勁地嘶氣,直到上了車,都還在跟李國威夫婦大發感慨,怪不得藝術家基本上都是有錢人,那麼高的成本支出真不是普通人能輕易承受得起的。
車子進入軍區機關門口時,執勤警衛戰士的敬禮讓李國威激動得幾乎掉下淚來。
進入大院內的景物也讓李婷姐弟倆感到新奇,不住地向淩躍問這問那,淩躍就像是在向李婷介紹他倆今後的新家一樣,不厭其煩地一一介紹著,他很有一種很自豪的感覺,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他都認為自己之所以會產生這種自豪感,是因為他的家在這裏,直到很多年以後,他才猛然醒悟道,這種自豪感其實是緣於隻有部隊才讓他有家的感覺!
進到家裏,李國威夫婦終於見到了他們從沒見過麵的嫂子,淩媽媽這才知道,自己忙乎了一上午,等著接待的是丈夫曾跟她叨念了好多年的老部下,同時竟然還是自己未來的“親家”!
兩家大人到客廳裏落座,淩軍和李駿這兩個古靈精怪的小子很是投緣,跑到樓上淩軍的房間折騰去了。
而淩躍和李婷很好奇兩家父輩之間的淵源,留在了客廳,李婷當然是被欣喜不已的淩媽媽拉著坐在自己身邊,抓著小手不舍得放開。淩躍則是被夾坐在了李國威和張慧芬夫婦的中間。
通過大人們的交談,淩躍這才知道,父親當年還在基層連隊的時候,有次出公差,無意中救了李婷的母親張慧芬。
“老婆子,你是不知道,當年小芬和她的家人找到部隊來,說要感謝我,當時還是我的通訊員的威子,見到小芬眼都直了!”淩武獨自坐在一個短沙發裏,笑嗬嗬地向淩媽媽揭李國威的“老底”,“我當時就覺著這小子對人家小芬居心叵測,要知道當時威子還是個兵,這部隊有規定,士兵是不能和駐地女孩子談戀愛的,所以我也沒在意,可後來威子到教導隊去參加提幹培訓,小芬有天突然跑來找我,拐彎抹角地向我打聽威子的下落,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兩人早就偷偷對上眼啦!哈哈!”
陪坐在一邊的王秘書看到李國威兩夫妻都被弄得老臉通紅,很是不好意思,忙岔開話題道:“首長,那您們怎麼會失去聯係了呢?”
“哦,是這樣的,那年我們以軍事觀察員的身份參加抗美越Y,威子作為我的副手也參戰了,在戰場上,他為掩護觀察指揮所差點被一發迫擊炮彈炸散了架,急得我派人趕緊後送搶救,因傷勢太嚴重,他被送回國內治療,而我被軍事觀察團調去訓練當地的軍隊,直到戰爭結束才回到國內,一打聽,才知道威子被救活後,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在設在N市的戰地醫院裏就地轉業,我四處打聽,可因為就地轉業複員的傷員太多,幾經輾轉後,已經查不到他的具體下落了。”
“威子,你為什麼不找我們呢?你武哥跟我麵前念叨你多少年了,弄得我雖然還沒見過你,可對你的名字都產生過敏反應了,在醫院裏,隻要看到患者的名字裏帶國威的,都要跑過去看看是不是老頭子要找的人!”淩媽媽笑著插嘴道,又惹得眾人一陣笑。